把士大夫们赶尽杀绝。没了优待的士大夫,怎会效忠大宋?这群人一旦弃之不顾,大宋……哪还有什么大宋!”
冯硕脑海中浮现了一幕:一个个平民子弟顺着科举的渠道进入官场。
“科举是不错,可老夫敢打赌,那些平民子弟若是进入宦途,必然会被富贵迷惑,比之那些士大夫更为贪婪。”
吕夷简叹息,“相形之下,经历了富贵的士大夫们,至少在操守上要强过他们。”
这一点冯硕倒是深信不疑,“那些平民子弟有侥幸出仕的,多贪鄙。”
“若是我辈能掌握大局……”吕夷简说道:“可限制士大夫兼并田地,老夫会劝说他们去经商,李献不是想在三司弄什么海外贸易吗?是啊!让他们出海去试试,去海外折腾。多好!”
“矛盾外移,相公睿智。”冯硕赞道。
可二人都没说一件事儿:大规模海外贸易的提议者便是那位李巨子。
但冯硕有个疑虑,“相公与宫中关系僵硬,就算不顾身前,可儿孙呢?身后名呢?”
他想建议吕夷简缓和与太后官家的关系,可吕夷简却眸色一冷,“大丈夫行事,岂可瞻前顾后?”
“是。”冯硕告退。
看着他出去,吕夷简幽幽的道:“老夫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
流民们
周氏和儿子在中间地带,这是军士特别安排的,说安全些。
别看这里是大道边,可夜里也会有兽类出没。
晚饭一人一张饼,一碗面糊粥,还有一块咸菜。
“不可吃得太多,否则容易坏肠胃。”随行的医者给流民们解释为何不给吃饱的缘故。
可没人听他的,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
香,真香!
“娘,你吃,你吃!”男孩把碗送到母亲嘴边,周氏一手拿着饼,一手摸到碗喝了一口,眯着眼。
“老天,这是人味儿。”
整个营地为了这口饭,突然就多了生机。
“可怜。”一个军士叹道。
一个老卒蹲在边上喝面糊,说道:“这叫做可怜?”
“难道不是?”军士蹲下。
“你没见到更可怜的。”老卒转着碗喝了口面糊,惬意的叹口气,“那年西贼入侵,破了两个城池,守将不肯降,带着数百军民在城头抵御。城破,西贼把守将吊在城头,一刀一刀的活活凌迟了他。每割一片肉,便塞进他的嘴里……”
军士身体一震。
“守将大口大口的吃,吃了自己的肉,喊着……”老卒抬头,眯着眼看着远方,仿佛看着当年的那一幕。
“我乃堂堂汉家男儿,岂可降了蛮夷!”
……
军士突然觉得失去了胃口,不是恶心,而是被震撼住了。
“还有北辽,你别看当下北辽与大宋称兄道弟,当年北辽攻打城池,但凡顽抗的,一旦城破,必然屠城。小子,知晓什么是屠城吗?”
老卒吃了一口饼,斜睨着军士问道。
军士说道:“不就是杀光吗?”
“杀光也有讲究……罢了,那些事和你说了何益?”老卒叹息,“记住了,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乱世……”军士二十岁不到,哪里懂这个,“巨子带着咱们去了党项人的地方,那里可不正是乱世吗?”
“是啊!”
“那他为何去?”
老卒一怔,认真想了想,“兴许,他想终结这个乱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