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钱粮一文没有。
“好!”
范仲淹点头,坚毅的道:“老夫这便上书。”
他的申请令江淮漕运张纶愕然。
竟然有人愿意舍弃肥差,去干苦力?
他仔细琢磨了一番,当即上疏朝中,建言让范仲淹来行此事。
奏疏才将发出去没多久,使者来了。
范仲淹正在巡查海堤,找到了许多破漏之处。
“多管闲事!”
两个小吏奉命跟着他,就怕这个疯子干出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儿来。
毕竟此事算起来是兴化县的官员失职。
一骑疾驰而来,带来了朝中的任命。
“范仲淹为兴华县令。”
当范仲淹出现在兴化县县衙时,一干官吏目瞪口呆。
这位爷来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修理海堤刻不容缓。”范仲淹坐在上首,没弄什么接任后的套话演讲,开口便是做事。
县丞汪海叹息,“县令不知,我等也对此颇为焦急,可我兴化县出产不多,每年结余更是聊胜于无,哪来的钱粮修葺海堤啊!”
“是啊!”
“若是征发百姓太狠,民怨沸腾,这也不是办法啊!”
牢骚满腹的官吏们一边吐槽,一边小心观察着这位新任县令的神色。
坚毅!
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点儿都没改变。
仿佛前方就算是有一座挡住去路的大山,这位县令也要带着他们把大山夷为平地。
“钱粮,老夫来想法子!”
众人一怔,汪海试探道:“那可不是小数目。”
“老夫有法子!”
范仲淹说道。
“朝中这一年来才将恢复了些元气,怕是能补贴下来的钱粮也不多。”
众人开始发牢骚。
一句话,这事儿丢着吧!
至于海水倒灌,哪年不灌?
沿海多大风大潮,有时刮大风,海水倒灌竟然能淹没沿海小岛,上面的民居荡然无存。
“老夫来办!”
范仲淹起身,“你等要做的便是,准备征募民夫,记住了,告知百姓,此次征募修葺海堤,有钱粮拿!”
众人应了,却心中苦笑。
“他难道还能从海水里捞出钱财来?”等范仲淹走后,有人冷笑道。
“就是个愣头青。”
范仲淹虽说三十余岁了,但说话和行事风格依旧与官场风气格格不入。
“招募吧!”
众人出发了。
这时节地里没活了,百姓正蹲在家中坐吃山空,闻讯大喜,踊跃报名。
官吏们回到县城时,
“还没影呢!”有人苦笑,“那位一点都不急,整日带着人去勘察海堤。有人问起,他只说老夫自有计较。”
民夫们报名了,可钱粮得到位啊!
否则会闹出大事儿。
范仲淹闻讯从海堤那里急匆匆回来。
“纸笔!”
一纸告知随即写好,“抄写,张贴于兴华各处,顺带,泰州各处也贴。”
当告示出现在泰州州衙对面的民居墙上时,整个泰州都轰动了。
“……修理海堤利国利民,于整个泰州都有好处。兴化县县令号召泰州各处善人踊跃捐助钱粮……”
众人撇撇嘴,心想你这是做梦!
“海堤建好之后,会建碑石以纪念。上面镌刻捐献者的名录及捐助数目。数目越多,排位越高……此等高义之士,当流芳千古!”
围观的人中,有富户一怔。
“还能流芳千古?”
想想,海堤修好之后,最高点会树立一块大石碑,上面从高到低刻着一个个名字。
所谓海枯石烂,说明石头的坚固。
数百年,乃至于上千年,石碑上依旧有你的名字。
这……
泰州轰动了。
快马不断从各处赶往兴化县。
兴化县县衙之前,一群百姓正在叫嚷。
“钱粮呢?”
“我等丢弃家中活计赶来县城,可没钱没粮,我等亏空了呀!”
县衙中,汪海苦笑,“兴化贫困,总计捐助的钱粮不过是杯水车薪,县令,此事,麻烦了……”
“出去看看。”
范仲淹起身,有人劝道,“县令,小心百姓!”
范仲淹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老夫曾是他们中的一员,问心无愧,为何胆怯?”
他大步走出去,对那些百姓说道:“若是钱粮不到,老夫愿出尽家财。海堤,必须修!”
百姓中有人鼓噪,“可县令那点俸禄能作甚?咱们还是回家去吧!”
范仲淹一怔。
马蹄声传来。
一骑赶到,马背上的骑士高呼,“如皋蒋欣愿捐一万五千钱!”
没多久,
“海陵马氏愿捐三万钱!”
“泰兴陈氏愿卷两万钱!”
瞬间,县衙前就轰动了。
钱粮,这不就来了?
范仲淹难掩兴奋,摇头叹息,“定远侯果然大才。其人对人心把握之准,令老夫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