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走在基地里,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
虽然这地方向来透着一种冰冷的味道,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紧张又血腥的味道。
不……这不是错觉……
两个组织成员抬着一个灰色的袋子从旁边走过去,他们低着头、垂下眼睛,不跟任何人发生直接的目光接触,脸色的苍白。
嘀嗒。
嘀嗒。
红色的血从袋子里滴出来,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线洒了一路,那种铁锈味不断地散发出来。
安室透心头猛地收紧,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血液在血管里快速地流淌着,手心冒出一层冷汗。
有人死了?
是有卧底被发现了吗?
他脚步顿了顿,目光从那些血迹上飘过去,径直朝前走去,一直到了集合的房间。
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板上,大片鲜红色的液体述说着不久前有个人在这里痛苦挣扎了许久之后才死去,然后尸体被人拖拽出去,桌子腿上还能看到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两个外围成员正跪在地上擦拭,她们脸色异常苍白,眼神中却透着几分麻木。
安室透转过头不去看这些人,问旁边的人:“知道这次突然召集是怎么回事吗?”
在他身边的是个银色头发的女人,名叫库拉索,双眼异瞳,相貌中带着几分外国人的特征。安室透跟她合作过几次,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外表柔弱动人,实际身手高超,能力很强,是朗姆的心腹。
库拉索摇摇头,然后递过来一个面具,说:“戴上。”
“面具?”
“对,今天会有不少人。”库拉索道,但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把面具塞给安室透以后,就转过身走到一旁坐下,显然是不想理他了。
安室透也习惯了她这种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见状不再多说,戴上面具,靠在一边等待着,同时从房间的蛛丝马迹踪分析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房间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琴酒、贝尔摩德、基尔、伏特加、爱尔兰、基安蒂……
有些人是他认识的,即便戴着面具他也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何况有些人——比如基安蒂或者琴酒,根本就没打算隐藏。
但有更多的人十分陌生,从身形到走路的姿态都找不到熟悉的成分,部分人甚至似乎没经过什么锻炼。安室透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没有在基地见过那些人,显然,这些人跟他们这些行动人员不同,大概是在社会中有着正常的、普通人的身份,甚至有的人或许是政府的高层,所以就算是组织中的正式成员也不能轻易知道他们的身份。
众人看到那些血迹,有人视若无睹的走过去,有人会略微停顿一下,似乎在观察,但并没有一个人特别询问什么,所有成员都表现出一种毫不在意的模样。
二三十个人先后到来,几乎把房间里的椅子全都坐满了。在这时候,安室透忽然意识到:黑衣组织在东京的全部正式成员——或者说大多数——应该都在这个房间里了。
安室透突发奇想:如果这时候公安发动一场突袭,能逮住多少乌鸦?
但这是不可能的。
进来之前,他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通讯装置都放下了,公安给他提供的那种可以录音、摄像或者紧急报信的小道具也没带。因为安室透很清楚,就算被组织怀疑了也还有辩解的机会,身上如果带着那种东西再被发现,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安室透心脏心跳得很快,他掐住掌心,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同时默默地观察着到场的人,尤其是遮住脸、感觉很陌生的那些。
——这其中……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甚至是警方的高层?
他抱着最大的警惕和怀疑看着所有人,像一个冷眼旁观的机器。
有人轻声交谈着,显而易见,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被叫来的原因。不过组织召集了这么多人,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众人心里清楚这一点,即便等的时间很长,也没人挑事或者发牢骚,彬彬有礼的程度足以让那些经常在议会上打架的议员们汗颜。
忽然,咔哒一声轻响,所有的声音像退潮的海浪一样消失了。
侧面的一扇门被打开,两个外围成员抬着一个裹尸袋,脚步匆匆地出门。
——到底被清除了多少人?
众人面面相觑,大部分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随后,那扇侧门中又走出了两个黑衣人,他们打开房间的投影,白色的幕布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乌鸦图样,随后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房间中、坐在黑暗里的人。
他也戴着面具,众人看不清他的长相,甚至连高矮胖瘦、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只听到一个经过变声后的奇怪声音说:“各位,我就是朗姆。”
“今天,召集诸君的目的十分简单——围猎影猫!”
随后,幕布上出现了一座城堡的画面,正是过去的几天当中在新闻里不断刷屏的黄昏之馆。
朗姆缓缓地把之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黄金出现。
组织的安排。
中间转移的过程。
有点诡异的稻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