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风漏得呼呼直响。
三人一路踩着建筑垃圾上楼。大概走到五楼的时候,三人听到上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上面大概有五六个人,说着一口不知哪里的方言,叽里咕噜的,听不懂在说什么。小忍冬走到四楼就停了下来,三人放慢脚步,悄悄趴在楼梯口偷窥。
只见空旷的大房间里竟然点着灯。虽然有灯光,但地上仍然到处都是建筑垃圾。看来这里并不能住人,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
房间里一共四男一女,衣着普通,脸上都带着笑。只是那笑里隐约有恶意,看得人颇不舒服。
这几个人围成一圈。中间还有个小孩子,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连乔和小苹果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惊呆了。那竟是个重度残疾的小孩!眼眶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双手双脚都长得奇形怪状,不知是有先天的毛病,还是后天遭遇了什么不幸。
小残疾人穿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一看就是个小叫花子。他肮脏不堪的小手里捧着一个破碗,碗里有几个硬币、几张纸币。
他努力地捧起碗,把碗里的钱递给面前的男人。很显然,男人对此并不满意,骂着粗口一把将碗拍翻,随即把小叫花从地上拎起来,拿皮带抽他。
小苹果看得眼眶一红,当即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
连乔眯起眼睛,低声道:“采生折割……”(注)
忍冬:“嗯。”
连乔:“报警?还是……”
忍冬摇头,小嘴微张:“杀了他们。”
连乔:“好。”
话音落下,连乔已经抄起撬棍蹿了出去。小苹果被他说干就干的行动力吓了一跳,更让她震惊的是,年仅七岁的小忍冬居然也握着□□,跟上去一起动手。
你俩可真是……般配!
小苹果心情复杂。不过连小孩子都上了,她一个成年人怎么能躲在后面。当即唰地掏出西瓜刀,英勇无比地加入战局。
那群人没想到背后猛然窜出一群武疯子,中间竟然还混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漂亮小孩。一时众人都来不及反应,被杀了个错不及防。
战斗迅速结束——不,比起战斗,其实更应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徐忍冬本来还想留个活口问问话,没想到连乔哐哐几下,把那五个大人的脑壳全都敲烂了。下手之狠,简直不把对面当人。
小忍冬走到其中一人面前,伸手摸了摸鼻息,确定最后一个人也死透了,这才无奈道:“你干嘛全杀光?万一他们手里有线索呢?”
连乔一身杀意未退,此时满身鲜血,宛若修罗。他随手擦掉脸上的红白脑浆,满不在乎道:“他们说方言,听又听不懂,有什么好问的。”
忍冬:“……就不许他们会说普通话吗?”
连乔随手一指墙角:“喏,这不还有一个么?”
那惨遭虐待的小叫花两眼看不见,只知道来了陌生人,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当连乔走到他面前时,小叫花尖叫着往后躲。他那怪异扭曲的细胳膊细腿拼命挣扎着,看上去像个畸形的小怪物。连乔身形一顿,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他的脸色很快缓和下来,声音也变得轻柔。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七岁的小忍冬跟在他身后,微微仰头看着他。眼里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复杂情感。
此时是深秋,天已经很凉了,小叫花子身上却还穿着破洞的单衣。连乔脱下外套,给小叫花裹上。小叫花瑟缩着,还想躲,连乔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说:“小朋友,你受苦了。别怕,你已经得救了。我们马上报警,带你去找你的爸爸妈妈。”
那小叫花听到“爸爸妈妈”,空荡荡的眼眶里忽然涌出泪来。晶莹的泪水划过他肮脏的小脸,看起来格外可怜。
小苹果早已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哭起来。徐忍冬静静地望着,心里平静地想:原来眼珠被挖掉之后,也还是能哭出眼泪的啊。
连乔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啊、啊”叫了几声,说不出话。
连乔愣了一下,然后僵硬地回过头来,对徐忍冬说:“他没有舌头。”
徐忍冬:“嗯。去警察局吧。”
“……好。”连乔下意识地去抱小叫花,但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他扭头看了小忍冬一眼。
小忍冬微微一笑:“你看我干嘛?我自己能走,你抱他好了。”
连乔便点点头,抱起小叫花,下了楼。
前往警局的一路上,路人都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从路人的窃窃私语中他们得知,原来这残疾小孩每天放学时都在学校边上讨饭。
这孩子严重残疾,看着怪可怜的,因此来接小孩放学的家长们都不忍心,刚开始总会给他施舍些钱。但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毕竟那个年代谁家里都不富裕,哪有闲钱天天接济叫花子。
于是,小叫花身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伤。
起初还只是青青紫紫的皮外伤。后来,伤口渐渐破溃流脓,臭不可闻。大家就更不愿意接近他了。
直到从警察局录完口供出来,小苹果都没从压抑难过中缓过劲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