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人,他爸妈在外地吗?实在赶不过来,打通电话也行。我看他这手术风险还不小。”
连乔一听“风险不小”,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急道:“风险有多大?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护士长道:“具体的你得跟你爸谈,他才是创伤专家。你先别想这个了,
还是赶紧联系家属吧!这个责任你真的担不起!”说完她便匆匆离开,回到病区里去了。
连乔趴在透明玻璃上,望眼欲穿地看着里面。无奈一大堆医生护士紧紧围住忍冬,除了知道大家正在忙碌抢救,他什么都看不到。
父亲留给他的始终只有一个背影。尽管那背影高大沉稳,浑身上下散发出高年资主任的牛逼气场,但连乔就是惴惴不安,一颗心扑扑直跳,若是给他接个心电监护恐怕也会疯狂报警。
但他现在能为忍冬做什么呢?
忍冬赤条条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边是一大堆仪器,一大堆带着口罩帽子的陌生人。他被护士像个物件一样翻来翻去,被医生像个面团一样摁来摁去。他的两条胳膊还断着呢!他得有多疼,多无助。
可是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连乔握紧拳头,对自己生出了满腔怒火。
他恨自己任性胡闹,害得忍冬摔成这样。他恨自己不能替忍冬受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忍冬吃苦。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来向忍冬赔罪,可那又有什么用。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压下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怒火。掐完了仍旧趴在大玻璃上,壁虎似的,一眼不眨地盯着里面。
把路过的医护人员都给吓得半死。
十分钟后,连大主任又咆哮着把他赶出了办公室,理由是影响病区正常工作。
这下可好。连乔被赶出了监护室大门,沦落到和其他家属呆在一起。
按照规定,家属每天只能进icu探视半个小时。但里面的医生随时会出来找家属谈话、签字,因此很多家属都蹲守在icu外面,忐忑不安地等待大门打开,迎来宣判。
刚才连乔火急火燎把人送进icu的场面大家都看到了。连乔一个新来的,又是年轻英俊的后生,在家属群中得到了许多关注。
好几个家属凑过来,问他里面的是他什么人,怎么送icu来了。又告诉他在icu外陪护的诸多注意事项,比如每天的探视时间是下午三点,要在门口换了衣服才能进去;比如隔三差五一定要往医院账户上打钱,不然账户会被冻结,医生就开不出药来了。
连乔感受到一种同病相怜的关爱,不大好意思说自己是关系户,只好认认真真听,点头如捣蒜。
他在人间真情中沐浴许久,icu始终大门紧锁,兜里的手机倒是震动起来。
“喂?妈?”连乔接起手机,下意识地起身往远处走,“你到哪儿了?”
走廊远处和电话另一头同时传来爽朗女声。
“我到科室门口了,你人呢?在里面还是外面?”
这声线很有辨识度,活力四射,又带着女性特有的温和亲切,令人闻之如沐春风,正是icu的科主任,乔主任。
也就是连乔他妈。
连乔他妈甫一登场,颇具辨识度的声音就吸引了众多家属的目光。她倒是不以为意,在众人中一眼认出了自己儿子,挥挥手叫他到小门这边来。
这是工作人员通道,刷卡才能进的。
连乔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看其他人的目光,小跑着来到母亲身边。
“什么情况?你怎么穿着无菌衣坐在外面?”连乔他妈一边刷卡推门,一边随意地问。
连乔把自己作死的过程交代清楚,连乔他妈噗嗤一笑,摇头道:“你这样确实招人烦,影响抢救。家属还没找到吗?”
连乔下意识地前后环顾。此时他们已经进入icu,工作人员通道里前后
无人。若要出柜,倒是个好时机。
可是对着母亲笑吟吟的脸,他始终说不出口。只好道:“情况有点复杂……他是孤儿。跟他关系比较近的,除了我就只有他们孤儿院的院长了。院长在外地,我没她号码。”
连乔他妈:“那他公司领导呢?同事呢?”
连乔:“都是路人,作者已经连他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也通知不到。”
连乔他妈:“……”
连母换好工作服,带着连乔再次进入病人区域。这回连乔学乖了,决心闭紧嘴巴不再瞎比比。
然而当他看到忍冬时,情绪还是小崩溃了一下。
忍冬仍旧一丝*不挂地躺着,身上已经接满了管子。两条胳膊被纱布简单包扎起来,骨头是看不见了,只是关节形状怪异,血丝渗出纱布,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一位青年医生带着手套帽子全套装备,正在往他大腿根上扎针。
此时连大主任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icu自己的医生护士围在床边。
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体温太低,忍冬整个人都苍白如纸,皮肤几近透明。大腿根上已经不知被扎了多少针,留下好几个青紫色的针眼儿。连乔看得头皮发麻,只觉自己大腿根也跟着疼,忍不住小声问:“这是在干嘛?怎么扎了这么多针?”
连乔他妈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