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当他含泪的目光望向连乔之时,却发现连乔眼神飘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就像梦游一样,双眼里毫无神采,没有任何可以被捕捉到的情绪。他就像沉浸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里,恍恍惚惚,就这样任凭自己坠落。
甚至微微松开了手指,没有回握的力气。
徐忍冬瞳孔骤缩。周围的一切倒退得越来越快,狂风带走了他全身的温度,他感到天旋地转。
不要松手。不要松手!
忍冬拼命地抓紧他。可是连乔的手指从他指尖一点点地滑落,冷汗淋漓的手指根本抓不住他。
不要……不要!
忍冬拼命地朝他伸出手,想要抱紧他。忽然间,身下响起一声巨响!
“砰!”
“唔!”忍冬不知撞到什么,浑身一震。巨大的反冲力撞得他弹了起来,他浑身都在疼,特别是两条手臂痛得要命,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骨折了。
“连乔……连乔!”他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然而一阵眩晕猛然袭来,他天昏地暗地跌回去,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周围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紧接着。
啪。
是很闷很闷的,柔软沉重的东西砸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
尖叫声此起彼伏,如同钢针扎入耳膜。
徐忍冬咬紧牙关,强忍着脑震荡的眩晕呕吐,挣扎着爬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他勉强看清自己身下有一张网。那是楼下做生意的店家的遮阳棚,不知怎么竟坚固异常,堪堪接住了从高楼坠下的他。
然而,他被接住的位置,正是遮阳棚的边缘。他大半个身子在遮阳棚里,两条手臂露在外面。坠落之时的巨大冲量使得两条手臂都折向反方向,而他的手中空空如也。没有连乔。
没有连乔。
徐忍冬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想不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本能地往前爬。用反折着的剧痛着的手臂,硬撑着身体往前爬。
很快地,他从遮阳布边缘摔下来,重重砸到地上。
周围又是一声惊呼。
头顶的阳光黯淡下来,好像有人围到了他身边。他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吵。
没人敢来扶他,他也不需要人扶。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仓皇环顾,口中喃喃:“在哪里……咳、咳……”
喉咙里呛出腥甜血沫。
他想擦掉嘴角的血,却发现手臂已经断了,根本抬不起来。
他只好用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含糊不清地问周围人:“在哪里?他在哪里?”
路人见他双手反折,骨头都露了出来,不禁骇然倒退。此时的徐忍冬蓬头垢面,精神恍惚,怎么看都是个失心疯。他一边喃喃重复着“在哪里”,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每走一步,面前的人群都向后退一大步。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小声指路道:“跟你一起掉下来的人,在那里。”
徐忍冬眼前模糊,几乎看不清那人手指的方向。他想凑过去好好看看,那人却尖叫一声逃跑了。徐忍冬还想问别人。可是其他人也全都散开了。
这一散开,他终于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大堆人,正围着什么东西叽叽喳喳。
一定是连乔……连乔一定在那里!
徐忍冬朝人群中心跑去。手臂晃动起来,折断的地方痛得钻心。他却意外地觉得十分爽快,反正无所谓了。
一切都无所谓了。
带着这样一种残忍的快意,他冲到了人群外围。
所有人乱成一团,竟没有察觉这样一个疯子的靠近。徐忍冬拼命想挤进去,张口喊道:“让我……咳咳、让我进去!”
挡住他路的围观群众回过头,猛然看见他满是血污的脸,顿时吓得心胆俱裂,赶紧给他让路。
然而里层的人们沉浸在某种该死的兴奋之中,全然不听背后那微弱的请求。
徐忍冬突然发了疯,用尽全力大喊道:“让我进去!我是他家属!都他妈给我让开!”说着,还用半残的肩膀拼命去顶前面的人。
挡路者被他吓了一大跳,再看这人面目可怖,满身杀气,好像真要弄死挡路的人一般。众人皆是骇然,默默地给让开了路。
忍冬终于来到了人群中心。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看衣着,身形,正是连乔。
有个男的蹲在连乔面前,遮住了视线,因此忍冬看不到连乔的脸。那个男的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连乔身上摸来摸去,好像在听120的指示进行抢救。
忍冬看着那陌生人忙乱的背影,忽然间失去了所有勇气。
他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耳鸣得厉害,他开始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视野也渐渐被暗红色的东西盖住,大概是脑袋上的血流下来了。
可惜他的手断了,没法去擦。
算了,不要看了。还有什么意思呢。死了算了。
虽然不知道在现实里死了还能不能复活。但——管他呢。
他就这样,像个钉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