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知道时烨不愿意被自己看见他的狼狈样, 便在院子里徘徊到天快亮了才回去。
没想到他刚进屋,就发现时烨已经醒了。
时烨不仅醒了,而且打来水从头到脚地把身体擦洗了一遍,这会儿刚换上干净的衣服。
温池惊呆了, 心想时烨这是拥有了什么神仙体质, 昨天还被打得半死不活, 这才一宿过去, 就生龙活虎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时烨在余光中注意到温池的靠近, 顿时眉头微蹙,他转头看向他:“你昨夜去哪儿了?”
温池还是第一次被时烨以这种口吻兴师问罪, 感到怪异的同时又莫名有些心虚,他挠了挠头:“你不是想独处吗?我就随便在外面溜达溜达了, 没走多远。”
时烨的眉头越蹙越紧:“溜达了一夜?”
温池居然结巴了:“是、是啊。”
时烨道:“以后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既然我能碰到你,也许别人也能碰到你。”
温池听完这些话, 才反应过来原来时烨是在担心他,一时间心窝里仿佛有一股暖流淌过, 他用力点头, 嗯了一声:“以后我不会随便出去了。”
说完,他话题一转,“对了,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无大碍了。”时烨一边整理换下来的残破衣服一边平静地回答,但他显然不想多说,语气略显敷衍, “我身体好, 痊愈快, 你不用太担心我。”
可温池又不是傻子, 他怎么会相信时烨这些应付他的话?他走上前,要求时烨脱掉衣服。
然而时烨说什么都不肯,只重复着自己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温池无可奈何,偏偏他又碰不到时烨,就只能站在边上干瞪眼。
时烨照常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便要出去做事。
温池劝说不成,只好跟上去。
接下来,有实体几乎成了温池的执念。
他已经计划好了,只要他能碰到花嫣然,他一定要把花嫣然狠狠揍上一顿,最好揍成残疾,揍得花嫣然再也不能拿起那条鞭子。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想揍一个女人,他认为男人揍女人不是一件光鲜的事,可他愿意为了时烨做这件不光鲜的事。
只是等来等去,等了十多天,他都没有等来碰到花嫣然的机会。
反而是花嫣然又发疯地找了时烨几次茬。
温池什么都做不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愤怒又无助地看着,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花嫣然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时烨身体不好,每天要做那么多事,吃得还少,他有在柜子里囤不少食物,但都不听温池劝地拿去喂阿孤了,许是他自己也没什么胃口,有时候宁愿躺在床上休息也不愿出去吃饭。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
某天,时烨不堪重负地病倒了。
时烨这次的病来得比上次更快更猛,他在收捡草药时昏倒,被两个丫鬟抬回床上。
其中一个丫鬟摸了下时烨的额头,烫得她立即收回手:“好烫!”
另个丫鬟担忧地说:“少爷貌似病得很严重,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夫人一声?”
“最近夫人的性子阴晴不定,若是告诉她了,万一她又来折腾少爷怎么办?”
“那不说?”
“可是少爷病倒后肯定做不了事,就算我们不说,夫人迟早也会知道……”丫鬟沉吟片刻,便做出决定,“我们先给少爷熬药吧,等少爷喝完药,我们再去试探一下夫人的口风。”
“你这个主意不错!”
两个丫鬟商量完,便出去熬药了。
什么都做不了的温池只能趴在床边干着急,他见时烨脸颊涨红,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看上去极为痛苦的样子,也不敢喊时烨的名字,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个丫鬟端着刚熬好的药回来了。
她们小心翼翼地给时烨喂了药,又替时烨捻了捻被角,最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温池趴在床边,目光怔怔地望着时烨发呆。
他原来是想若他有了实体,他一定要把花嫣然狠狠揍上一顿,哪怕和花嫣然同归于尽也无所谓,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了新想法,他不想和花嫣然同归于尽了,他想带着时烨离开这里。
这个人烟稀少的鬼地方,这个恶心透顶的畸形家庭,还有随时可能发疯的娘以及屁用没有的爹,一切的一切,不要也罢。
只要有他陪着时烨就行了。
哦对了!还有阿孤呢!
阿孤那么乖巧听话,又黏着他们,肯定愿意和他们一起走。
他可以给时烨一个家,他可以当时烨的兄弟、朋友、家人……
若是时烨点头,他甚至可以当时烨的爹,尽管他不想承认自己年纪大,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至少比时烨大上一轮,当时烨的爹应该绰绰有余。
温池越想越觉得合适,顿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作为男人能给时烨提供父爱,却不能同时给时烨提供母爱,孩子最好还是在父母健全的家庭中长大……不行,他得为时烨找个娘。
也不知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