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并不想哭, 可泪水一直在不听话的往下流。
他忍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把泪水忍回去,最后干脆不忍了,捻起被褥擦了擦眼泪, 抽噎时肩膀也在微微发颤。
时烨安慰地摸了摸温池的背。
温池还没说话, 张口便打了个哭嗝。
时烨顿了顿, 随即扑哧一笑:“究竟怎么了?看你哭得脸都花了。”
说着,他扯掉温池手里的被褥, 用手心把温池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
温池难过地低着头,等时烨收回手, 才看了眼时烨另只手里端着的药汤, 顿时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想喝那个。”在时烨面前,温池更任性了些, 他又用被褥把自个儿裹了起来,只露出一颗眼巴巴望着那碗药汤的脑袋,“你把它端走。”
这碗药汤确实不怎么好闻。
方才时烨从丫鬟手里接过碗时, 就被那股浓烈的气味熏得直皱眉。
可这碗药汤是几个大夫特意叮嘱要喝的,饶是温池耍性子不想喝,时烨也不可能由着他这么来。
“那我先放着,等会儿再喝好吗?”
“不。”温池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我不喝。”
温池的反应颇为激烈, 但时烨也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重复道:“你今天推了这碗药,可明天它还是会被若芳送来, 况且这天儿也没暖和起来, 若芳在厨房里呆了几个时辰才把药熬好, 你就忍心让若芳辛苦了这么久的心血随意倒在外头的草丛里吗?”
听时烨这么一说, 温池有些犹豫了,他知道要熬好一碗药不容易,却没想到熬这药居然需要用上几个时辰之久。
而且时烨说得没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和若芳整天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一日不喝这药,就要一日承受若芳的念叨。
然而想是这么想,当温池鼓起勇气从时烨手里接过药碗后,那股难闻的药味顿时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身形猛地一顿。
下一瞬,他又后悔了,把药碗往时烨手里一塞,转身埋进了被褥里。
“我不想喝。”他真是难过极了,感觉自己已经和这碗药杠上了。
时烨轻轻拍了拍温池的背,思虑片刻才道:“我陪你喝,如何?”
温池的脸还埋在被褥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又尽显委屈:“你怎么陪我喝?”
时烨道:“你坐起来。”
可温池不想坐起来,他恨不得用强力胶把自己粘在这被褥里。
时烨无奈,只能好声好气地哄。
就这样哄了好久,温池才在时烨的拉扯下不情不愿地坐直身子,他流的眼泪和鼻涕全部揩在被褥上了,脸上干净了不少,但一双杏仁眼仍旧通红不已。
“你要怎么陪我喝?”温池瞥了眼时烨手里端着的药汤,没好气地说,“我们一人一半吗?”
时烨喝安胎药的画面……
他着实想象不出来。
结果温池刚这么想完,就眼睁睁看着时烨将药碗递到唇边,随即仰头喝下了一大口药汤。
温池:“……”
温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回过神来发现时烨真的喝下了一大口安胎药,他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那碗药对时烨的身体是否有害,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喂!你疯了吗?你还真的喝了啊!”温池又气又急,伸手放在时烨唇前,“快吐出来……”
温池的话还没说完,时烨一把抓住他伸过去的手,顺势把人扯了过去。
“时烨……”温池被时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时烨的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阻止了他往后退的路。
时烨很快压下来。
温池眼前的光线骤暗,紧接着一张唇贴了过来。
时烨微微启唇,缓慢地将口中的药汤渡到温池口中。
温池瞬间被铺天盖地的苦涩淹没,他的眉头拧成一团,下意识地想挣扎,可转眼看见时烨因难受而不那么好看的脸色后,他还是硬生生把那股冲动压了下去。
一碗药汤的量不多,四五口便喝完了。
只是喂药的过程很缓慢,等时烨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时,温池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药汤难喝,温池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还有些药汤顺着他的嘴角留过褐色的痕迹,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蜿蜒着往下,最后消失在雪白的衣领里。
温池似有所感,抬起手随意在嘴角抹了抹。
他抬眸看向时烨,发现时烨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像是被苦得定格了一般,半天没有一点动静,唯有那双剑眉皱得很紧。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同时扑哧一笑。
温池很少看见时烨的糗样,这会儿笑得人都倒到床上了,他拍打着被褥,嘴里全是哈哈哈的声音:“好喝吗?看你还劝我喝那玩意儿,明明你自己都喝不下去哈哈哈!”
时烨把空了的药碗放在一旁,也拍了拍温池撅起的屁股:“好了,别笑了。”
温池转过头:“哈哈哈!”
时烨摇了摇头:“都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