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温池还是拿走了时烨赏赐的画。
回到竹笛居时,温池正好碰到干完活路过的若桃,瞧见温池形态狼狈地从外面走进来, 若桃惊讶了一瞬,随即不知道瞧见了什么,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温公子, 你……”
温池一脸懵逼:“我怎么了?”
“哎呀, 你脸上全是墨水。”若桃赶紧憋住了笑意,嘴角抽搐了几下, 才道,“温公子还是快些进去罢,奴婢这就去打些水来给你擦擦脸。”
温池:“……”
哦,他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今日狗太子抽了哪门子的风, 拿着毛笔在他脸上涂抹了好几下。
更可气的是,刚才狗太子眼睁睁看着他走出书房,压根没有要提醒他的意思,就连送他回来的朱公公也……
算了算了, 贼鼠一窝亲,谁让朱公公是狗太子那边的人呢?
这么一番自我催眠后, 温池总算感觉好受了不少,他疲惫不堪地对若桃摆了摆手:“快去。”
若桃应了一声,匆忙走开了。
温池叹口气, 捏了捏手里金黄色的画筒。
这画筒是朱公公拿来的, 上面刻有精美的花纹, 一草一木栩栩如生,就连温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也能看出来它的价值不菲,只可惜被朱公公拿来装了时烨画的野鸡图。
温池收回思绪,继续往里走。
没走多远,他便瞧见站在一颗小树下卖力地修剪着树枝的平安,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后,平安的修剪技术有了很大的长进,不仅修建的手法熟练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戳到自个儿的手。
只是这么多活压在平安身上,压弯了他稚嫩的背脊,也压得他一下子沉默下来,以前总是凑在温池身边叽叽喳喳说话的平安不见了,现在的他是平·安静如鸡·安。
自从温池开始逼着平安干活以来,平安便没了以往的热情,甚至有时候能捕捉到他眼神里隐隐约约的怨气。
不过温池从未在意这些,只当作没瞧见便是了。
平安埋头修剪树枝时,无意间用余光瞥见了温池的身影,他即刻收起剪子、转过身、弓腰驼背地低声喊道:“温公子。”
温池冷不丁被这要死不活的语气喊了一声,扭头就看到平安几乎埋进衣领里的脑袋,他点了点头,忍不住加快脚步往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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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起来,那股萦绕在温池心头的忧愁终于散了大半。
他也想通了——反正他左右拿不出合适的字画来,与其两手空空的去,不如带着时烨画的那幅野鸡图,
这样一来,哪怕他被那些人嘲笑了,那些人也只是在嘲笑他带去的画、在嘲笑作画的时烨而已,和他的关系不大。
当然,最重要的是……倘若时烨心血来潮地问起来,他也好交差,不然还不知道时烨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整蛊他,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让他原地升天了。
说白了,还是怂。
比起在狗太子那里保住性命,在茶宴上丢脸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温池落下了卑微又无助的泪水。
然而尽管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是到了即将出发的节骨眼上,他还是下意识地抗拒出门,抱着画筒在门前徘徊了良久,始终没有勇气踏出去。
若桃见状,便过来安慰道:“温公子,张夫人办的茶宴几乎把整个东宫里头的公子夫人都邀请去了,想必那边的人一定很多,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的想要拿出最好的作品来,现场定当是百花争艳,如此下来,也许没人会注意到你的作品,你也不必这么担心。”
温池:“……”
若不是了解若桃的性子,他都怀疑若桃在借着安慰他的功夫贬低他了。
但是仔细想来,他发现若桃说得不无道理。
现场能耐的人那么多,几乎每个人都想成为全场焦点,说不定他晚到一会儿,那些人连他有没有把字画拿出来都不清楚,正好他也能浑水摸鱼的糊弄过去。
再三思量后,温池决定等到茶宴进行到一半再过去。
若桃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去:“温公子,不如奴婢和若芳陪你去好了,你出门总是不带婢女,都没人伺候你。”
温池摇了摇头:“不了。”
本来就是去丢人显眼的,带婢女做什么?三个人一起丢人显眼吗?
既然温池都这么说了,若桃欲言又止,也不好强求。
温池逗留了很久,见时候差不多了,才往举办茶宴的湖边走。
虽然温池经常在这东宫里头行走,但是他多数走在竹笛居和太子书房的两点一线之间,要说去太子书房的话,他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可惜这次是去湖边,温池一路上问了好几个宫女太监才找到了地方。
没想到张彩绘还特意布置了一番现场,桌椅、茶水和点心应有尽有,还安排了几个宫女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伺候着。
温池走近时,茶宴上已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来的人不只是那些公子夫人,还有他们带来的婢女太监,皆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家主子身旁。
相比较下来,人群之外的温池就显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