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男人拖累,她这会儿怕不是得当个大干部?
她不由得想起婆婆的话,“和亲家说说对人家闺女好点,别太欺负人,我看你们就是仗着人家闺女喜欢你弟弟,可着劲欺负人家。你们真当丁桂梅她不管闺女了?”
她婆婆和宋婆子观点完全不同,宋婆子说丁桂梅和姜芸当场断绝关系,断然不会再自己打脸管闲事,而且这么多年也不照面。
她婆婆觉得如果不是仗着姜芸喜欢宋占刚,死活要嫁给他,就冲着那些事,丁桂梅那暴脾气能打死他!
说到底,丁桂梅是看闺女在娘家和男人之间选了男人,再不同意也得放手让闺女去过日子。
难道丁桂梅就真的和闺女断绝关系一点不管了?
红丰大队和红星大队隔着一条河,没有二里路的距离,两村通婚的也不在少数,她要知道闺女的消息容易得很。
日常过日子的磕磕绊绊她懒得听,可若是有大事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从去年宋大伯平反,宋占刚回城后不想要姜芸开始,丁桂梅就有所觉察。
她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混蛋玩意儿要抛弃姜芸了!
可她老姊妹们都说姜芸给宋占刚生了俩儿子,他再混账不至于不要儿子。
在乡下妇女朴素的认知里,只要两人有了孩子,尤其生了儿子,不管之前关系再差,也能为了儿子将就一辈子的。
但是丁桂梅不相信宋占刚那个混蛋,她找人悄悄留意着呢。
今儿姜芸一去大队说离婚,没一会儿工夫丁桂梅就得了信,抄起棍子召集老姊妹们前来算账。
就这速度,谁敢说丁桂梅真的和她闺女断绝关系?
这会儿两人离婚,闺女不再在他家过日子,人家丁桂梅没了顾忌,可不得新仇旧恨一起算?
没有闺女护着这个鳖东西,丁桂梅揍了个痛快。
她用擀面杖戳着宋占刚,“宋占刚,今日我丁桂梅带人砸了你家,你知道为什么?”
宋占刚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门牙掉了几颗,疼得他直抽抽。
丁桂梅自然不需要他回答,她戳一下数落一句,
“当年你和姜芸好,不肯好好说亲处对象,非要行下作事儿!”
“私奔就私奔了,还跑去公社告我的状,逼着我断绝关系!”
“结婚有了孩子,不好好对老婆孩子,还勾三搭四!”
“如今你回城有出息,就想抛弃老婆孩子!”
“不想和她过你就好好离婚,却想把她塞给你弟弟!”
“宋占刚,当年我没打你,你以为是我不敢?今日我打了你,你要是不服气就去公社告,我随时和你打官司!”
宋占刚连喘气都透着羞辱,脸面都被摁在地上踩的感觉的确不好受,他真后悔,当年就不该去招惹姜芸这个扫把星!
当年丁桂梅曾经威胁他,说什么“宋占刚,你仗着我闺女稀罕你,你给我好自为之。要是哪天她不稀罕你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那时候他嗤之以鼻,说了句“她喜欢我我也没办法”还是什么来着?
丁桂梅却懒得欣赏他那副狼狈尊容,她把擀面杖往腰里一插,回头冲着姜芸喊:“蠢闺女,还不进来拿你的东西!”
姜芸顾不得看满院狼藉和地上宋占刚那狼狈相,赶紧进去收拾她和孩子的被褥、衣物、日用品,另外还有粮食。
外面一胡同看热闹的,郑毕臣又喊了几个知青来帮忙,宋占国喊了他堂兄宋占军和几个小子来帮衬。
宋占国帮着掌秤称粮食,嘴里还喊着,“你们看着啊,都是按照福爷爷算的数,一两都没多拿。”
丁桂梅瞅着姜芸,吼道:“搬出去住哪里?除了被褥粮食,不得有过日子的家什儿!”
姜芸听着她娘粗暴的声音却倍感亲切,手脚越发麻溜,装衣物的木箱、细藤箱子,吃饭的碗筷……一直都是她做饭,菜刀、菜铲子得拿走,咸菜和大酱是她做的,拿一半,油盐酱醋,都有她的功劳,拿一半,葱姜蒜,她种的,全部拿走……
凡是不占用家里工分做的,她全部拿走,凡是占用工分的,拿一半。
她嘴里喊着,就有小子们帮忙去扯东西,一趟趟往外面地排车上装。
真是破家值万贯啊,居然也有不少东西呢!
宋婆子心疼得当场就拍着大腿坐地下呜嚎地哭,可惜一群彪悍的婆娘们不相信她的眼泪。
丁桂梅犀利的眼神追着闺女扫射,一边吼:“做饭的锅呢?面板呢?擀面杖、箅子盖垫还有饭桌呢?搬了家到时候啃生的?”
姜芸转身又去拔那口铁锅。
家里本来两口锅,有一口破得厉害不能锔了,宋婆子这才发话买口新的,但是还不等买回来,姜芸就收到匿名信了。
剩下这口锅也不算好,裂纹锔了好几次,姜芸有点看不上。
既然老娘发话,那她就拿上。
宋婆子呜嚎就扑在锅上,“我说亲家,杀人不过头点地,寻仇不能抢人家锅啊。”
这时候锅是一家的重要财产,说掏家底就是砸锅卖铁,那是不得已了。而村里人打架,也把“砸你家锅”挂在嘴上,这是非常厉害的威胁。
可丁桂梅不是来威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