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强入土后, 刘春芳将孩子交给李盼娣帮着带几天, 片刻不敢停歇,继续工作。
十天足以让厂领导把库存都处理完了。真的是贱价处理, 连成本价都收不回来。
刘春芳仔细核查后,却发现账目有漏洞。
她记得之前记录的仓库薄除了衣服还有各种面料以及辅料。
可她却仓库核查并没有发现这些面料和辅料, 出库单上也没有记录。那这些东西去哪里了?
刘春芳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去问科长。
“你记错了吧?咱们哪还有这些东西。”科长面不改色, 睁着眼睛撒谎。
官大一级压死人,刘春芳也没有穷追不舍。
当天下午, 方老板带人过来核查账目。
刘春芳按照厂长吩咐将这些天的出货单拿给他看。
方老板抬了抬手,他身后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接过刘春芳递过来出货单,翻了几页, 似乎在比对着什么。看完后, 他将本子合上, 附手朝方老板说了几句。
方老板微微颔首,眼睛在众人脸上溜了一圈, 面无表情地道,“上次开会的时候, 我跟大家说过, 这个厂子不再属于国家,它姓方。这厂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属于老板的,任何人不能私自占有。这次卖库存,你们的表现让我大失所望。”
厂长心跳如鼓,这是什么意思?
方老板抬了抬手, 刚才那名会计站了起来,“这个月八号,我特地请了一位小贩,向厂里要了一百件衣服,你们给他的价格是两块钱一件,但是你们这出货单上记的价格却是一块五。这五毛的茬子,相信是有人昧下了。”
厂长扭头冲着其他人看去,“谁!是谁?”
他先是看向刘春芳,“是不是你?”
刘春芳是会计,她是第一怀疑人。倒也不奇怪。刘春芳摇了摇头,“不是我,我这几天请假呢。这个出货单不是我写的。”
厂长又看向科长,“这出货单是谁写的?”
科长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抖着手擦了几下,才看向一旁的中年妇人道,“是她,我让她写的。”
中年妇人大惊失色,刚想说什么。可对上科长那暗含警告的眼神,愣是没有反驳。
厂长气得不轻,“说!贪的钱在哪?”
中年妇人握紧双手,头也不敢抬,怯生生地道,“在我家里。”
厂长拍着桌子,死死瞪着她,“去,立刻回家给我拿回来!”
中年妇人惊慌失措站起身,由于起得太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急急忙忙扶起来,扭头就往外跑。
厂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他刚被新老板任命为厂长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心里也开始慌起来,他朝方老板鞠了一躬,“这是我的失误,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老板手往下压了下,“你先坐下。”
厂长松了一口气,但他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接下来,等中年妇人拿着钱回来,年轻男人清点过后,微微蹙眉,“我刚刚忘了说了,不仅价格有误,还有数目也不太对劲。之前我翻过你们的会计本,仓库里的衣服应该有一千八百件,可现在出货单上只有一千五百件。剩下的三百件哪去了?”
厂长直起腰,刚要回答。
方老板看着他,冷声问,“你知道吗?”
厂长老实摇头,“我正想问。”
方老板曲起手指敲了几下桌面,声音严厉,“仓库少这么多货,说明你这个领导无能。要么就是你用人出了问题。”
厂长涨红了脸,出了这种事,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刘春芳举手,方老板有些意外,“请说!”
刘春芳深吸一口气,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必须得把握住,“我请假前曾经清点过账目,仓库里除成衣还有面料和辅料。现在全都没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有人监守自盗。光凭史姐一人恐怕不能成事。”
方老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错!你记性不错。”
他双手交插,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你能跟我说说是谁贪|污这些东西吗?”
刘春芳视线落到科长身上。
科长炸了毛,腾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你说是我干的,我还说是你呢。因为我一直没给你涨工资,所以你才故意诋毁我?”
刘春芳摊了摊手,看向方老板,“无论科长是怎么把东西运出去的,一定逃不过仓管的法眼,方老板可以叫来他管是否有那一批货。”
方老板点头。坐在他身后的一个男人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仓管被他带了回来。
一开始,仓管还不肯承认。
刘春芳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个厂子是方老板的。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你的工作有可能保不住。你想丢掉工作吗?”
仓管被她唬住,终于指认,“都是科长领走的。不关我的事啊。”
方老板抬了抬手,仓管被人拖了出去。
科长面色如土,急切解释,“方老板,您听我解释,我只是……”对面之人神色清冷,他再多的解释都说不下去了。
也在这一瞬间,他才明白这个方老板并不是看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