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月光凝于阶上,眼前男子俊美不似凡人。
若是从前,宋凝定要抓住机会好好欣赏一番,可是眼下情况特殊见男人伸手要拦,宋凝瞳孔微缩用意念催动了空间里的烟雾弹。
白烟乍起,她瞬间如一只轻盈的夜鸟,眨眼的功夫便离开了凌王府。
烟去雾散,再看原地哪还有宋凝的踪影。
男人觉得有趣勾起唇角忽而开口;“看清了么?”
话音落,便见一紫袍男子从屋檐顶轻盈跳下,贺风眠落在了石阶上咧嘴一笑凑了过去。
“原来你早知道我在这啊,那女人身影鬼魅如妖,三息之间离开王府,便是我也做不到,容貌如此侬丽,你说别不是鬼吧?”
温寒舟抬眸,视线掠过那女子刚刚所立之处,幽沉的眼底若有所思。
“不是。不过此女内力深厚绝非等闲,让影卫去查一查。”
而此时二人口中议论的宋凝,已经安然回到了刑部大牢,盘查清楚空间的物资之后,靠着墙角仍旧合眸浅眠。
天光大亮,晨鼓渐次敲响,锦衣卫奉刑部手令踹开了早已经被贴封禁闭的宋家老宅。
昔日里光景秀致,繁花似锦的花园被再度踏足,只是这次却在野蛮粗鲁的查抄之下全部碾落成泥。
然而,吊诡的事情发生了。
“报!宋家库房已被洗劫一空!”
“报!宋家内宅金玉全无!”
“报!宋家书房已无诗书古画!”
奉命监刑的刑部侍郎慕成元惊得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胡说八道!怎么可能全都没了?!东西难道还能自己长腿飞了不成?!查封当时我可是亲眼核验过的!”
前来禀报的锦衣卫也不敢相信,宋家可是百年立家,就算是清流宝贝也不少,今日查抄少说能翻出来三四万两银子,如今却只剩下些不值钱的陈年绫缎!
而事情远不止于此,很快樊家那边来禀报,他们的库房也被洗劫一空了!
慕元成冷汗直流,自己查抄不利恐怕最后会引得内阁震怒。
于是连忙叫人:“来人!来人!快把宋家人给我拦下来!接着给我审!我就不信审不出来银子藏在哪里了!”
刑部侍郎厉喝之时,冷汗滚额而下,若是今日宋家抄不出来东西交上去,只怕来日要抄的可就是自己的府邸了!
“是!”
锦衣卫奉命而去,然而赶到的时候流放时辰已到,锦衣卫本要拦人,可偏偏这次负责押送罪臣的居然是那位铁血冷面的凌王,踌躇之际,宋家人已经踏上了流放漠北之路。
出城五十里,已经到了正午最热之时,日毒晒的人几乎脱水,在加上沉重的铁枷脚拷很快就有人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压抑的悲泣声渐起,持鞭催促的衙役终于传令让所有人赶到一处树荫底下暂歇两炷香的时间。
宋家人也被赶到了一处合抱粗的大树低矮下蹲下,宋彦端本在牢狱之中就受了殴打如今又加上赶路,身子越发虚弱起来。
“凝儿......”宋彦端靠在发妻柳氏肩头,看着自己往日里百般呵护宠爱的长女如今蓬乱着头发,嘴唇干裂,不由得老泪纵横,“是爹......对不住你。”
宋凝刚想说没有,却听到一旁宋家二房的夫人李氏尖声怪气道:“对不起?哼!你对不起的何止是宋凝一人!你对不起的是宋家上下满门几百口的性命!”
话匣子一开,怨气就像不见真形的毒针刺的人心头滴血。
宋凝的娘亲,身为长房的宗妇横去一眼,“二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一家子骨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难道要我教你?”
“我呸!”
说话的是三房的太太孟氏,其人向来趋炎附势,一直记恨着柳氏身为宗妇,当初不肯拿公中银子给丈夫买官的事情。
“一荣俱荣?亏得大嫂说得出这话来!我可是记得清楚,你们长房发达的时候,我们三房可是半点荤腥也没沾上,如今败落了又要我们一损俱损,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就是!大哥行事没有分寸,在外面贪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家里的兄弟们。”四房也幽幽的开口。
几人七嘴八舌,宋彦端喑哑着嗓子辩驳:“我没有贪墨!”
“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呢!圣旨都下了,依我看大哥你不如就把贪墨的银子拿出来,各家分了也算是补贴。”
二房眼珠子咕噜一转,将算盘打得精光响。
“就是啊!银子呢?如今流放一家族骨肉大哥该不会见死不救了吧!”
看着自家爹娘被三房的人合力逼迫,宋凝气的浑身发抖,伸手捡起脚边的石子砸了过去,只听见哎呦一声,石子瞬间击上李氏的穴位,她只顾着瞪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紧接着孟氏也成了哑巴,几个人这才面露惊恐巴着自己的嘴巴支支吾吾憋得满脸通红。“吵死了。”
宋凝拍拍手上的土,一抬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穿着石青色的武将官服,俊雅的身姿温润的眼,赫然正是自己昨晚在王府洗劫一空后,偶然在门口撞见的那位!
难道他是看管流放的监刑官凌王,那自己昨晚抄的可是他的府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