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沛觉的没什么大问题, 宝船是在积累了丰富的海上经验后才下海的,航线也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向外做了延伸,一旦船上物资不多,可以凭着指南仪回到能供应补给的地方。
因船体巨大, 上面一应事物都有,完全可以保证船员自给自足很长时间, 相信终有一日会回来的。
国库的一半银两如今已投放到民间的各个钱庄中, 剩下的一半为稳大局, 是不能轻易大动的, 为了保证同异国通商物资的充足, 他们户部想出一个方法,就是集资, 当然这个集资是自愿的,风险共担, 收益同享。
虽然布告上郑重提醒过出海经商可能血本无归, 但风投的商贾大有人在,他们似有一种对朝廷迷之自信, 坚信跟着朝廷有肉吃, 不过最后确实没让他们失望, 现在甚至有大商号自己组队下海经商,获取更多的利益, 只要是正经的做买卖, 朝廷是持放任的态度, 反正关税是要交的。
会试过后不久, 便是祁越的生辰万寿节,只是今年不同往年,恰好赶上六十岁整寿,内务府准备大办特办,皇帝也是持默认的态度,邀请的帖子早已送至周边褚国,鸿鹄寺的官员这几日已开始忙碌起来,接待已到达的使团。
早在江沛看着京都日益多起来的异邦人,心中便动起了在异国设立商朝钱庄的念头,随着商朝与周边邻国以及海外的褚国通商渐渐的频繁起来,货币上的差异带来了很多不便,在商朝国内还好,钱庄与银票可以互兑。
但出了商朝地界,开始变得繁琐起来,因白银在各国被认可,商贾需要携带大量的银两进行交易,且不说途中各项火耗,单说为了押运银钱到别国都得费不少心思,让往来的客商烦恼不止。
江沛久存于脑海中汇通天下的想法此刻又冒了出来,而今他已是侍郎,有了好的提议不会再如以往瞻前顾后,特别被动。此次异邦各国来商朝贺寿,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因此没做过多犹豫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李明睿。结果两人一拍即合,联合上奏向皇帝阐明该项提议的作用与重大意义。
大概是最近朝中大事比较多的缘故,祁越没有就此事宣召两人进行商议。
…………
两天后,天气非但没有转好,反而越发恶劣起来,竟开始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鹅毛般的春雪,城中百姓重新穿上了前几日刚刚甩掉的棉袄,一时之间像过冬似的。
“爹,娘,奶奶,您们快回屋歇着吧,有阿九大哥跟着呢,东西昨晚都收拾妥当了,我与阿瑜约好一同出发。”
进贡院前要经过严格的查验,再加上参加科考的举子人数众多,应考的学子要早早的进场排队。
淘淘看着一家人围着自己团团转,不时的叮嘱已重复多次的话语,颇为无奈,贡院离他们家不远,这次好友温瑜也要参加科考,离得近说好一起结伴赶赴考场的。
“清霖,考场多注意身子,朝廷这次发的木炭足,歇息前把誊写的卷子保护好,别烧着了。”
前几日变天时,朝中官员就已商议既然无法允许举子加衣,那就保证炭火的供应,毕竟培养一位举人也是不容易的,出了事是朝廷的损失。
“恩,爹,您快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过两日儿子还要出来的。”会试不同乡试在考场中一呆就是九天,而是每考一场可以出来回家住一晚,安排的比较人性话,有个头疼脑热也能立刻找大夫医治。
家中有人要参加会试,一家人哪会安心的回房歇息,江沛看着兰香与李氏温声细语的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好也去凑热闹。先他们一步走出院门,在外面等着。
没成想扭头看到温知非也在自家院门前等候,隔着风雪,透过朦胧摇曳的灯光,只见他背着双手安静的站在油布伞下,面色深沉,像在思索着什么,大概感知到有人在凝视着自己,猛然向这边望去,与江沛对个正着。
“清霖收拾好了?阿旺,你去禀告大少爷。”温知非从小厮手中接过雨伞,让他进去通报。
“时辰还早,无需这般着急,不然还得在风雪中挨冻。知非兄当年参加会试,是否也是如此?”
江沛知好友素有才华,想来当年科考中进士的金榜名次不会太差,方才见其凝神想事情,可能是逢着儿子科举,忆起曾经的自己吧。
“是啊,那时也同今日一般,大雪纷飞,可朝廷发的炭火不足,得亏为兄身子骨壮实,否则不知结果怎样呢,当年可是有不少举子科考中途因风寒被抬了出来。如今看来,还是仲泽的命格好,不曾经历这些。”
“呵呵……是啊,小弟能有今日,多亏了万岁爷当年的收容之恩……”江沛心想那是你出身书香门第,没经历过饥一顿饱一顿的赤贫日子,更不曾参加过劳役,多少百姓服苦役有去无回。原主不是在服徭役中,出的意外吗,若要让自己选,他情愿费些脑子读书考功名呢。
两人没聊多大会,温瑜与清霖先后出来,在两家人殷切的注目下,登上马车缓缓的向贡院的方向驶去。
…………
“阿爹!阿爹!今日哥哥骑在大马上好风光!两旁瞧热闹的人都向他投掷荷包手绢呢,可惜哥哥没接着我掷的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