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沛听儿子说夫子在温书, 怔了怔,才想起来新朝初立一般都会加恩科考试的, 这对天下的读书人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尤其是那些由于种种原因发挥失常的科考生。
今年因皇上的登基大典春围被推迟到三月份, 但乡试没变,沿着前朝的惯例定在今年的八月份。
淘淘的夫子是秀才, 猜想他是想搏一搏再次下场参加乡试的,加恩科本来就少见, 又赶上是朝代更迭, 上榜的几率会比以前大很多。
一旦他存了考功名的想法, 那主要精力势必会放在自己的课业上,哪还有多少心思教授学生, 即使迫于生活的压力继续开办学堂,但教学质量肯定会大打折扣。
淘淘目前正处在课业的关键期, 不能因为夫子的原因被耽误,可眼下若把他送到附近的铭岳书院, 年岁又太小了些,山长应该拒绝收入一个不到八岁的孩童, 浪费书院宝贵名额。
看来只能留心重新再物色一个学堂, 可以向署衙的同僚打听一下他们的孩子都在哪里读书,如果有不错的地方, 就把儿子转学到那里, 现在只能先读着。
“夫子也要不断的研习书本啊, 学问进益了才能更好的给你们授课, 你要向夫子学习,不能骄傲。快去洗涑,一会阿爹同你一起用早饭。”
夫子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是崇高的,江沛不想说破,别因大人的自私做法破坏孩子心中这份美好的感情。
江沛又晃悠了女儿几圈,亲了亲她的额头,放进摇窝里,掩好包被才走出卧室与儿子一起进食。
“阿爹,前面是陆晙学长!”晨光熹微,寒风料峭,新年刚过去没几天,这个时辰街道上行人稀少,淘淘背着自己的小书篓,一只手被江沛牵着,一手兴奋的指着前面一位个子稍高的孩童,兴奋的叫道。
“那咱们走快些撵上他们,给你的学长打招呼问好。”
学业好的孩子,大人们当然都喜欢,儿子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名就是这个叫陆晙的孩子,江沛以前接送淘淘时见过几次,没有深入的了解过。
发到他身旁还有位中年男子,从着装打扮上看,应该是他家人,不是佣人。
江沛想听听其它父母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要多从别人那借鉴点好的经验家,自我反省一下,找找身上的不足,当然在他心中儿子也是非常优秀的。
“陆伯伯好!学长好!”待他们走的离前面两人没多远时,淘淘脆声喊了一句,两人转身回头时,立马规规矩矩的问好。
“清霖师弟,江叔叔好!”陆晙看到送淘淘的不是他家仆人,而是一年前经常接送淘淘的江沛,连忙礼貌的躬身问安。
江沛笑着点点头做回应,听儿子问安的声,便知道面前的男子应是陆爹无疑了,正要出声打招呼时,刚好与他对个正着,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彼此相互打量后,觉得对方是读书人,江沛今日休沐,穿的是平时的臧青色长棉袍,对方与他穿的差不多,只颜色不一样罢了,实际两人一个是掌柜,一个是高级账房先生,都不是正儿八经的读过书的人。
俩孩子走在前面聊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两位父亲在后面滔滔不绝的分享着各自的育儿心得。
“家里孩子多,媳妇要照顾小的,顾不上管他,都是阿晙自己拿着书本要温书,每晚非要人催着才舍得歇息。”陆老爹语气轻快得意的炫耀着儿子如何懂事,又如何勤奋好学。
“都一样,家里前不久添个小的,媳妇赶上坐月子,家里的佣人只会顾着他吃喝,什么都不懂,我又整天忙的不着家,全靠他自己自觉……”江沛自然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贬低自家儿子,你夸我也夸,孩子越夸越优秀。
“唉,听说最近铭岳书院挤破头也进不去,原本想托一个远方亲戚走走关系,阿晙的功课又不差,进去问题不大,可谁曾想突然一下子多那么多人。”
铭岳书院是明华街附近一座最有名气的书院,读书人家的子弟都会想着进去读书,如今濮阳成了一国之都城,更让它的知名度上升一个台阶,能进去读书,如今成了功课好的评判标准。
“阿晙年岁又不大,等朝廷的加恩科过去,兴许人不会那多了。”听他这么说,使得江沛更加坚定过两年再送儿子进去的想法。
进了学堂,江沛询问了夫子淘淘的学业进度,依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下场科考合适。
待了解的差不多后,听到学堂里孩子的朗朗诵读声,大清早的就那么用功,如今却因夫子的功名心,被耽搁学业。
心中起了不满的涟漪,他觉得既然受了家长的束脩理应尽到夫子的责任,若尽不到,就不要误人子弟。
于是语气委婉的敲打他一番,对他说如果没有精力再教授功课,就早点告知孩子的家人,让他们早做准备,另为孩子择位置。
夫子自知理亏,读书人一般都清高,即使面红耳赤,也没向他认错,江沛没想着让他致歉,更压根没想过他会放弃科举考试。
只希望自己的敲打能让夫子别做的得太过分,学堂的束脩又不低,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拿着血汗钱来读书的。
从学堂回来,江沛直接去了江记酒馆,自从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