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端着酒碗喝口酒,夹一粒带着苦味的花生米,不只口苦,觉得心也苦。
以前没出过洛水镇,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只要自己努力,凭着自己的厨艺,一定能在餐饮业混出名头。
可自从走出洛水镇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人生的艰难,要不是王叔好心,说不定自己早已饿死在大街上。因此他对他们是非常感激的,也知道他们心中的小心思,此时听到江沛说起成亲的事,不由一阵郁闷。
“说亲?我拿什么去说亲,这光景咱爹娘自己能吃饱不逃荒已算不错的了,还指望着他们能帮我出彩礼,就算有那个心,就咱们家那条件,能拿出多少……”
王家能在府城有宅子还做着小生意,会看上他们那三核桃俩枣?
”二哥我又不傻,知道王叔和王婶想让我做倒插门,可我还没走到要去改姓认别人祖宗的地步,如今不要工钱的在铺子里起早贪黑帮忙,是为了啥,还不是想报他们的恩情,我打算再过半年就去府城的酒楼谋份工。过年回去连有盘缠都没,回去也是招爹娘心烦,我也不回去!”
江沛和兰香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那你同人家珍珠说了吗,她知不知道你不愿意做上门女婿?”
江沛忍不住的问喝的满面通红的三牛,这家伙的喝酒上脸,一碗酒下来脸红的像猴屁股。
“我私下里和她透露过,她说听我的,说跟着我吃糠咽菜也愿意!不过咱哪能让人家吃糠咽菜啊,就算去讨饭我也要给她要回个馍馍回来,只要她跟着我,我一定对她好,像二哥对嫂子一样!”
听到二哥的问话,三牛情不自禁的想起珍珠望着他的温柔坚定的双眸,脸越发红了。
兄弟有志气!听了他的豪言壮志,江沛又往他碗里添酒,有些羞涩兰香不好意思听这些内容,见有些菜冷了,端下去帮他们再热热。
三牛最后喝的有些站不住,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不会辜负珍珠之类的话,他们担心醉酒夜里没人照顾,没送他回去,让他睡在另外一间房里。
夫妻两人把桌子灶房收拾干净,准备练半时辰的字再休息,昨天都荒废了一天,现在江沛在练写小字,他发现小字比大字还好学一些,又不准备当书法家考科举,只要字体过得去就行。
目前兰香已能够把千字经通下来,字也越来越好,放到现代社会妥妥的学霸一枚,他们还没钱买书,偶尔江沛在练字无聊时还会教她些账务知识,毕竟家里经济大权在握的人多学这些还是非常有用的。
“兰香,我今天说不回去,没有问你想不想家,如果你想回去看看爹娘和几个哥哥,咱们就回去一趟。”江沛轻声问着温顺的趴在怀里的兰香。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二牛哥在哪兰香就在哪,临走前娘就同我说了,让我过两年再回去,那时候村里人兴许就不会瞎编排了。”虽然兰香也想爹娘,但想起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忍不住瑟缩一下。
“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别怕,咱们不回去!”江沛感受到她的动作,轻拍她的后背,紧紧抱住她。
夜半江沛起来喊醒三牛,让他喝碗热水再睡,喝水时三牛告诉他自己要寅时赶回包子铺做包子,让他们别做他的早饭。
知道做早餐生意的都比较辛苦,需要每天早起,因此江沛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让他有时间就过来吃饭,需要钱时告诉他,虽然他们的钱也不多,但若是几两银子的事,还是帮扶的起的。
日子温馨又充实的慢慢度过,转眼间到了冬至前夕,冬至在梁朝是个大节,冬至大如年,百姓特别重视。祁家商号给全体工人放五天休沐假,还发放丰富的过节份例。
冬至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江沛虽然把兰香给他做的最厚的棉衣穿上,但还是冻的哆哆嗦嗦直打颤。肩上背着半麻袋粮行发的东西,总号发的东西比分号多,干货白面不算,还有两斤鲜肉半个海鱼。
整个府城已经开始有过节的气氛了,临街商铺都早早的提前关门打烊,午后天空中就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
这时候有越下越大的征兆,瑞雪兆丰年,江沛步伐轻快的往家赶,城南巷中家家户户烟囱上飘起炊烟,嬉闹的孩童已经提前唱起九九歌。
“二牛哥,冷不冷,快进来烤烤火!”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天太冷,在书房练字冻的慌,他们就买个火炉,又买些石碳。
不过江沛叮嘱她,放屋子里时一定要把门打开,要不然煤气中毒就坏事了。
雪大片大片的开始下起来,纷纷扬扬的,他身上落满了雪,进屋后兰香拿着围裙帮他把身上的雪认真的扫落。
“东家发了三升白面,两斤鲜肉,明儿刚好包饺子用,还是咱屋里暖和。”江沛伸手在锅灶上暖暖手。
“发这么多东西,呕……呕……”兰香要去把节例拿出来,刚打开麻袋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发的有半条海鱼,味道是不好闻,我还特意还商号买些大料,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吃。”前世他都不喜欢吃干巴巴的海鱼,腥臭腥臭的。
“二牛哥,你给它拿出来闻着难受,呕……”兰香呕的眼泪都出来了,弯着腰扶着灶台。
“噢,好,我拿走!”江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