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明白这个道理,但又情不自禁地想知道曾有一个怎样的过往。
万一,有人在等他呢?
万一,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呢?
万一错过了,有朝一日再想起来,他又是不是会追悔莫及?
这些他都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会恐惧,也会难过。
但事到如今,除了顺其自然,他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他端起药碗,慢慢倒进窗台上的花盆里,看褐色的药汁,垂下眼帘突然有些难受。
以后,他就是宣平侯府的楚郢了,他的前半生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
在宣平侯府的日子,无聊又孤寂,侯夫人给他请了授课的夫子,大抵以前他曾经看过不少书,很多东西一接触,自然而然就会了。
夫子在府里待了两天,便辞行离开。
他每日除了练剑便是看书,待在院子里甚少出门。
侯府里人少,宣平侯除了已逝长子和他这个养子,便只有一个楚二这一个庶子。
楚二娶的是蕲州苏府的嫡出姑娘,侯夫人并不待见他夫妇,但对二人膝下的一双取名叫长庭和华茵的子女倒还不错。
楚长庭就和一般人家的公子没什么两样,倒是楚华茵有时看他的眼神比较奇怪。
至于为什么,他不得而知,约莫是小孩子的好奇?
宣平侯是在兴平八年去世的,楚二不擅武艺,在朝中挂了六品通议大夫的闲职,在侯夫人与圣上的一致想和下,爵位落到了他这个挂名嫡子上,至此,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驻守北方边境。
第一次见到那位从盛州来的表小姐,是在兴平十八年的夏
天,北岐与大靖关系和缓,他留在京里,担了个太子少傅的名儿。
那一日正好往东宫去,出了凉星院的门,站在湖边回廊。
随着侍女走来的人,身穿一袭浅素色的长裙,髻边簪了一朵淡青微白的绢花。
他愣了愣,她和鸿胪寺卿家的温小姐很像,但莫名地,总觉得有几分不同。
这个感觉,就像当年他在兰昉城外见到明衷陛下,见到将军府的师老爷子一样。
久违的熟
悉感。
去了东宫,他捏着书出神,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窍。
太子笑道:“少傅,你这是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太子却揶揄道:“听说父皇想为少傅指婚,你若有中意的,还是早些说,省得他乱点鸳鸯谱。”
指婚?成亲?
这些年常有不少人在他耳边提起这些话题。
“臣已经与圣上说清楚了。”
他没有成婚的心思,也没有想要过一辈子的人,这十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辰时练剑,午时饮茶,晚间闲坐发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宣平侯府因为来了两位表小姐和表少爷而热闹了起来,府中大小事多是二夫人苏氏料理,他也没过多关注。
楚长庭和宁家表小姐私下往来,楚长庭和温言夏突生事端,楚温两家结亲,家里闹腾不断,宁家表小姐名声渐败,京里热闹非凡。
这些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当宁家那位表小姐到凉星院来时,他刚用完了药,坐在榻上下棋。
这位表小姐似乎铁了心要办成事,他叫人把她扔了出去,到不想二夫人苏氏借机生事,将人直接赶出了府去。
自那以后,他便没再见过她了,他并不喜欢管事儿,除了东宫便待在府里,其余时候,很少会出门去。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大半年后的朝政殿上。
宁家的表小姐成了国师。
比起满朝的讶然喧哗和激烈言语,他愣着神,久久挪不开视线。
在十几年的漂泊不定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归处。
明明是同一个模样,却偏偏又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理由,也许是命中注定。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
成为国师出乎宁莞的意料。
因为衙门击鼓说起地动之事,她被以“动摇民心,妖言惑众”罪名收押在牢中。
地动终于还是来了,一场灾祸,触目惊心,她在牢里也差点儿被砸死没命,虽然心里那道坎儿过去了,身上却也着实受了一番罪。
伤还没养好,倒莫名其妙被明衷皇帝钦点成了国师。
地动损失惨重,伤亡颇多,朝臣又岂会因那在县尉府的一言两句就认她的身份,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她觉得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那个宣平侯。
一直盯着她,奇怪得很。
她对宣平侯府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也不愿过多交集,很快就别过眼。
……
皇城共事总免不了见面,即便总是一副冷淡的颜色,他每每见着,心里也能生出些莫名的隐秘欢喜来。
可是到后来,她却逐渐开始冷漠,愈发不假辞色。
甚至于听见他的声音,都会皱着眉面无表情地避开。
他无措,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她不高兴看见他,也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