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过来,叮嘱姑娘不要着急走,诸位宴客昨夜里休息的晚,眼下都还没醒呢,要用过午膳才回城。”
谢明琼趴在床榻上,一双丹凤眼半阖着,神色倦恹,“……备热水。”
昨夜折腾了一番,床被堪堪保住,脏掉的是迟清恩的内衫。
还有她。
即便是仔细清理过,还是觉得难受。
等宁川出去,她才从榻上起身,才迈出一步便感觉微凉的异物涌出,整个人当即僵在原地。
谢明琼微微咬了咬牙,忍着烧红的耳根走进浴桶。
若是前两年,他断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后来不知从哪儿得来一张男子避孕的药方,便开始贪得无厌,肆意妄为,愈发恶劣。
热腾腾的浴水一泡,腕间那微红的指痕淡了几许,她慢吞吞用过早膳,便朝江晚玉告辞。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内铺着柔软的兽皮毯,女子腿上搭着一张薄毯,闭着眼枕着手臂伏趴在四方茶几上,随着马车摇晃的节奏昏昏欲睡。
乌亮青丝散在瘦削的肩头,鬓间玉兰步摇轻微晃动,一袭丹青银绣仙鹤曳地裙落在脚边,仿若是月宫的仙子正阖眸养神。
宁川见自家姑娘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出了马厢,与马夫一起坐在前头,叮嘱他驾马稳当些。
姑娘从不在外留宿,昨日夜宴上脸色就很差,估计一夜未睡安稳,眉眼间的倦意极浓。
不知是不是去见林夫人时,遇到了什么事。
宁川虽知道自家姑娘与林夫人并无什么恩怨,但思及昨日谢明琼心不在焉的模样,她眉头紧拧。
莫非是林夫人心直口快,说了什么话戳中姑娘的心?
总不能是牵线不成,林夫人气得揭了二姑娘“红鸾孤命”的伤疤?
谢明琼不知自家侍女脑袋里都想了什么,回到谢府,她终于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第二日,就起了烧,身上还冒了不少红疹子。
大夫说是心神不宁思郁过重,外加上吹了寒风才发烧,红疹子大概是清澜山庄的客房许久无人住,谢明琼肌肤娇气敏感所致。
谢明琼捏着鼻子喝了小七天的药汁,病好那一日,江晚玉怒气冲冲登门。
“谢阿皎!你生来就是专门克我的吧!”
女子一袭翠缎罗裳,端的一派华贵娇艳,却豪放的两手叉着腰,气得咬着牙。
“在清澜山庄时王苏氏派人偷摸跟在你身后,看到你与阿砚一同出来,一回城就开始嚼舌根,说我为了不让你与瑞王结良缘,连自家堂弟都推出来了。”
江晚玉想想那些话,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她一屁股坐回石桌前,“她是不是有病,瑞王殿下出家好几年,我一对儿女都会走路说话了,我惦记他一个和尚做甚!”
谢明琼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晒太阳,闻言忍不住轻笑,“瑞王带发礼佛,他若真出家剃度,陛下岂不是要掀了那座寺庙。”
“你这脾气,不去找上门骂王苏氏,到谢府做甚?”
说到这个,江晚玉满腔委屈,“这些人非就认定你我水火不容,澄清之言权当耳旁风,不长耳朵不长眼睛就罢了,连脑子也不长,我能怎么办。”
谢明琼听懂她话外之意,“你是来找我商量主意的?”
她病才好,说起话来慢吞吞的,还有些鼻音,听着像个娇软的小姑娘,“我哪有什么办法呀。”
她红鸾煞星,孤独终老的名声如此响当当,一样拜这些人所赐。
“我不管。”江晚玉才不肯自己一个人背负这么多,凑上来抓住谢明琼的衣袖,“谢阿皎,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我可不想再因为你背什么黑锅了,听着像是我江晚玉多么恶毒似的。”
谢明琼懒洋洋抬眸,认真思考了一番,“若不……你我隔三差五聚一聚?”
“这岂不简单。”江晚玉立马开始掰手指。
“后日我打算出游踏青,五日后是苏尚书母亲的六十六大寿,九日后是连将军小孙子满月酒,十一日后是张尚书家二公子娶妻,半个月后是李侍郎姑娘的周岁……”
谢明琼被她这一长串念得脑子疼,“行了行了。”
“后日踏青可以,后面那几个我不去。”
江晚玉惊诧的眨了眨眼,“这几家没给谢家下请帖?”
谢左丞虽也是寒门出身,但入朝为官几十载,人情世故可不比他们江家差。
“我阿娘去就足够了。”用不着谢明琼出面。
江晚玉闻言心道也是,谢明琼又不着急婚事,去不去这些宴席自是无所谓。
她放下心来,与谢明琼喝着茶聊天,没过一会儿就有林府的人过来,说两位小主子闹着找母亲。
江晚玉嘴里嫌弃着生了一对小祖宗,起身却毫不迟疑,还不忘对谢明琼道,“那可说定了,后日一早,我派人来接你。”
谢明琼正要点头,忽而听见远处的府墙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很尖锐,能穿透那么远的距离传到她这座院子里,却又很短,转瞬即逝仿佛是她听错了一样。
可江晚玉也听到了,四处环顾,“明琼,你方才可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事关暗巷,谢明琼便下意识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