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残忍冷酷又无情。
胡二姐都哭得如此之伤心了, 她还一边哄着人上火车避风一边都还不忘拉人入坑:“哭什么呀, 你瞧你多有天赋, 看看就能学会,错不了, 天生就是干妇产科的材料, 好好加油。”
远处地光闪闪, 耳边风声呜咽,余秋惊恐地抬头看天,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天打雷劈。
然而她害人的心不灭, 她鼓励地拍拍胡二姐的肩膀:“过个三五年时间, 你就能独当一面了。”
胡二姐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提条件:“那这一趟我跟你出来有没有出差补贴啊?我的棉袄,我的新棉袄。”
余秋尴尬地摸鼻子, 这事儿她不能答应。她们都没有单位,不存在出差补贴这一说。她自己也穷得叮当响, 在中央跟省里头的时候, 除了每天5毛钱的伙食补贴以外,她没有一分钱工资。想慷慨大方一回,自己私底下拿钱补贴,她也做不到。
别说她在苔弯挣的那几千块, 那可是购买医疗器械跟药品用的, 他们妇幼保健院还弱小的很,需要阳光雨露的不断滋养。
在这事儿面前,所有的人干事都得通通撤退。
于是胡二姐哭得愈发伤心了。
余秋还在边上恬不知耻地强调:“哎呀,衣服就是脏了嘛, 拆下来洗洗还能穿。沾点儿血算什么,天底下做大夫的就没有不碰血的。”
胡二姐满脸悲愤:“这是我的新棉袄!”
再说了,她现在怎么可能把棉袄扒回头?那小娃连个包被都没有。她爸爸身上的衣服脏死了,别说穿了,老远闻到味儿就能熏死人,怎么能够拿来包小孩?
余秋摸鼻子,无耻地慷他人之慨:“学习雷锋好榜样,你做的很棒。做好事就要这样,不求回报。人生在世,名与利最多只能追求一样,不能想着事事都齐全。”
眼看着胡二姐又瘪嘴巴,她赶紧摸口袋决定找颗糖堵住大姑娘的嘴,省得她哭个没完没了。
结果缺德的人摸了半天,好不容易顺出颗大白兔奶糖,一剥糖纸就尴尬了。
因为她身上的衣服先前靠着灯太近,大白兔奶糖被烤化了,全都粘在了糖纸上。
胡二姐看着那奇形怪状的奶糖,感觉余秋在隐射她悲惨了人生,哭得愈发肝肠寸断,坚决不理会余秋“糖化了也能吃”的鬼话。
余秋再接再厉,准备想办法摸出点儿啥好歹补救一下,然而她两袖清风,穷得口袋里头连个硬币都没有,哪里还能再找出吃的来。
好在人间自有真情在,关键时刻总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匡扶弱小。
旁边有个旅客主动递来了一块巧克力:“吃这个吧,吃点儿巧克力,心情好。”
余秋感激不尽:“对对对,来吃点这个。乖,我们不哭了啊。”
胡二姐看那巧克力的包装,晓得是好东西,进口的呢。她这才为委屈屈勉为其难的接过了巧克力,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头,果然又香又甜。
吃巧克力时,她又开始伤心,她都多久没有吃好东西了。
余秋不管她掉不掉眼泪,只要她不嚎出声就拉倒。于是看着泪水涟涟的大姑娘,铁石心肠的小秋大夫居然也能够视而不见。
反正这节车厢空着,她不发出声音,哭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直接扭过头跟旅客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呀,麻烦你了。她受到了惊吓。”
说出惊吓两个字的时候,余秋的脸上也呈现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在这里?”
妈呀,不至于吧,二小姐走霸道总裁路线吗?难不成要采取紧迫盯人政策还追着她满世界跑不成。
不用这样的,大佬,虽然你气场2米8,但是咱们真的不是一路的。
二小姐微笑:“我听说有试管婴儿要出生了,当然要过来看看情况。是那对双胞胎吧?听说很可爱。”
说着她还朝胡二姐笑,“跟你一样可爱。”
余秋心里头咯噔一下,直觉不妙。
二小姐又朝旁边人微微点下巴。
立刻就有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拿出了大毛衣服。
那衣服一展开来,余秋就知道料子绝对是好货色。再看看做工,那叫一个精细,说不定是私人裁缝的手艺。
天啦,二小姐,拿如此亮闪闪的衣服究竟想做什么?
余秋不由得想到了一句极为恶俗的话,男人给女人买衣服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扒掉她的衣服。
二小姐冲着胡二姐微笑,直接将大衣服披在了她肩膀上,柔声细语道:“年轻姑娘不要受冻,不然以后身体会吃亏的。”
胡二姐嘴里含着巧克力,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身上披着大袄子,那暖乎乎的气息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毛孔。她被这骤然的温暖一激,鼻子立刻就是一酸。
帮她穿衣服的人还对她笑容满面,目光温柔,简直就像是小苏打,瞬间就让她满腹的委屈如面团一般膨胀发酵。
余秋心中警铃大作。
妈呀,前头她没留意看,现在仔细瞅瞅她家胡二姐也是个美人,长得怪标致的。
二小姐这手放到哪儿了,居然还帮人扭扣子!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