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余秋一路拖着林斌往宿舍冲。
可怜小林同学还没有来得及在女同学面前好好吹嘘自己独门绝技,手到病除,就被猛虎上身的小秋大夫拽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容易回了宿舍,余秋啪的一声就锁上门,吓得小林大夫立刻往后缩,双手抱在胸前,相当警觉:“你要做什么?”
余秋懒得理睬她这副黄花大闺女快要被鬼子侵犯的表情,只气喘吁吁地指着他,恶声恶气地勒令:“这件事情,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头,不许跟任何人提。我告诉你,我真的是为你好。我都不想知道的。”
林斌眼睛眨巴两下,满脸纯真的无辜:“什么事情啊?”
余秋真是要一巴掌拍死他了:“装什么傻,就是刚才你给这位老爷子推拿的事情。”
林斌愈发疑惑:“为什么不能说呀?我还打算写个病案呢,心功能不好、失眠,不少老年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呢。”
余秋瞪眼:“你也知道不少人都有,那你换个人写。这个坚决不要提。”
林斌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起来,开始试探着打听:“是这位老先生身份特殊吗?”
余秋压抑不住火气,低声怒吼:“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脑子缺根弦啊!”
她红星公社卫生院一霸的名头不是白传的,李伟民他们碰上她发火,在她面前都恨不得踮着脚尖走路。
此刻余秋雷霆一声吼,吓得倒霉的小林大夫身子一矮恨不得蜷缩起身体抱膝盖,直接蹲到墙角边去。
可怜的林医生刚帮了病人没有得到表扬不说,还要讨骂,只能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战战兢兢强调:“我……我哪知道啊。”
余秋冷笑:“别跟我装样,他给我们讲过话,你会不认识他?”
好,这个时代的确没相机,报纸也少。林飚被打倒都两年的时间了,有的地方还闹不清白。
可他不一样,他们都在大礼堂里头见过真人,就是一个多礼拜前的事情。
一想到当时他已经血尿,还得硬撑着出来接见他们,控制局势,她就心痛。
林斌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瞪得更加大了:“给我们讲话?”
旋即他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卫生部的领导对不对?”
他伸长了脖子,一张脸都要凑到余秋面前,似乎在求表扬。
看,他多聪明。
余秋没有动手打人,完全是因为她涵养好。真的不能打人的,小孩子才能动手坚决不哔哔,大人都是能哔哔,坚决不动手。
她已经是大人了,她一定要控制住他自己。
林斌毫无危机意识,他没有获得预期的表扬,还挺失落的:“我哪儿知道啊,医院开大会的时候咱们坐的那么远。我近视眼,我怎么看得清,再说了领导不都长得差不多吗?说话的口气也差不多,我上哪儿分辨去?”
余秋不动声色地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你近视眼?”
林斌满脸警觉:“没规定说近视眼不能当医生的,好多近视眼的。再说我本来不近视的,就是今年不是考试吗?我底子差,书本都丢下来好几年了,只能见缝插针的看书。我下山的地方没有通电,没油又有树,我就趁着烧饭的时候就着柴火看书,这时间一长吧,眼睛就不行了。”
说着,他还看余秋的眼睛,难以掩饰的羡慕嫉妒恨,“你还考第一名呢,你眼睛怎么没受影响。”
余秋骄傲不已:“我们那儿村村通电。”
她又跟他打岔,好争取思考问题的时间,“那你干嘛不给自己针灸啊?我听说针灸能够治疗近视的。”
林斌摇摇头颇为惆怅:“那个对未成年人才管用,我都20岁了,效果不好的。”
余秋胡乱应对:“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啊,人的视力会一直变化的。”
她上大学的时候,眼科学老师还跟他们信誓旦旦,说人成年之后近视程度就不会加深。
实践出真知啊,她的大学同学们用自己的切身经历证明了这根本就是一个过时的理论。
别说18岁了,就是28岁,38岁,只要你孜孜不倦的持之以恒地玩手机,那视力照样可以呼呼呼从2.0降到0.3。
林斌颇为惊讶:“真的吗?”
余秋认真地点头:“那当然了,既然你有这一手绝活,那你还不如自己试试,要是你解决了近视的大问题,我跟你说医学史上都要记下你重重的一笔。”
林斌立刻害羞起来,连连摆手:“这个我可不敢想。”
他只愁眉苦脸一件事,“不过近视的确好麻烦,我准备等攒够了钱就配副眼镜,不然的话,我下次就是见到了主席也看不清脸。”
余秋的心一阵狂跳,勉强挤出笑脸来:“怎么会呢?谁会不认识主席?”
林斌重重地叹了口气:“上次在大礼堂里头,他们都告诉我是总理上去讲话了,可我就听见了总理的声音,怎么也看不清楚脸。”
余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故意调侃道:“你是真的没见到,还是你见到了没认出来?”
林斌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家有总理的画像,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了。哎,那天你看到了,你跟我说说,看总理是不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