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气正,没有那么多一天到晚瞎折腾人的事情。”
余秋赶紧强调:“我看现在清华北大也不错,没有老师抓着我的出身说是他们还让我放下思想包袱,不要有负担,放心大胆地报。我的政审没问题,他们会收我的。”
众人立刻高兴起来,高校都是这个态度了,那肯定是上面发了话。
自从大革命以来,被诊断的最厉害的就是高校以及科研机构。
很多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甚至有人惊吓过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开口就结结巴巴,口吃的非常厉害。
在这种背景下,高校招生组的老师敢这么说话,可见风向真的变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陆师傅手一挥:“走,去食堂,咱们吃顿好的,不醉不归!”
副食品店跟粮管所小饭店虽然更热闹,而且吃食种类也多,不过到底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还是医院食堂好,大师傅人周正,又对他们多有照顾。
一向不喝酒的高师傅这回居然也破天荒的点头表示答应:“是个喜事,应该好好庆祝的。”
之前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他留在实验室里头盯实验,没有跟着去杨树湾。这一回也算是表达对余家父女的祝贺。
余秋没正经吃晚饭,就跟何东胜在外面胡乱买了煮熟的菱角跟芋头。
他们原本以为廖主任会带他们去吃晚饭。
事实上廖主任的确安排了共进晚餐,只可惜余秋得罪了他,小心眼的廖主任就直接将人赶下车了,自己一个人独占了三份饭。
大师傅忙得很,直接给他们上了面条,就让他们自便。
晚上可是小窗口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吴老师不胜酒力,两杯酒下了,肚子顿时有些晕晕乎乎的。她笑着看自己的朋友们:“我看了有些人的好日子要到头咯。光讲空话搞斗争,是没有办法建设国家的。”
邹工赶紧拦住自己的妻子,示意她千万不要说了过头的话,虽然这里是他们惬意的小天地,但也防不住隔墙有耳啊。
吴老师挥挥手,表示自己心里头有数。不过人心里头的话憋久了,总要说一说,不然可不得怄死了。
“好事,这是大大的好事。”孙师傅笑了起来,“我看呀,这太阳真的要升起来咯,阳光一照,什么鬼祟事情都无所遁形。你们不要着急,我估摸着还得拨乱反正,你们看,去年不是平反了嘛。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事情,总要一桩桩的来。
高考一开始招生,后面咱们这波人动作就要快咯。去年主要是军队,我看今年差不多要轮到我们这些知识分子了。臭老九啊臭老九,臭豆腐也香嘛,臭豆腐有臭豆腐的营养。”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余秋也欢欣鼓舞,她先前虽然托胡杨的父母想办法帮余教授摘掉右哌的帽子。但自古以来都是从上到下推行简单,下面想要逆流而上就无比困难。
尽管跟她记忆当中大规模拨乱反正是70年代后期到80年代的事情,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过程当中还是有一部分人摘了右哌帽子的。
毕竟斗争很难是单方面的,其实有不少人同样在这场席卷全国的政治乱象当中做过错事,打倒过别人也被别人打倒过,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笔糊涂账。
余秋听他们含蓄而隐忍地抒发着自己心中的喜悦,不知为何,有点儿说不出的惆怅。
是啊,拨乱反正了,他们也就走上了人生的正轨。高级研究员回科研所工作,高级建筑师也要回原单位。
这一场短暂的疯狂的梦也许要走向终点。只希望她到省城上学之后,还有机会抓住最后的尾巴,去推行她的超越计划。
个人与国家的命运就是这么的玄妙,有的时候充满了阴差阳错。
余秋下意识地倒了一杯酒,她可真想一醉解千愁。事实却不允许她放纵,既然今晚回到了卫生院,她就得承担起一个医生的责任。
哪里有大夫值班的时候还喝酒的道理。
余秋只能将酒杯推到了高师傅面前,笑着邀请:“老师,你也喝了一杯吧。”
高师傅却摆摆手,表情有些凝重:“其实我倒觉得这儿挺好,回去反而挺没意思的。他们未必再能劈斗我了,可他们还是会给我小鞋穿,穿的我这个脚痛哦,连路都走不了。
最可气的事情是,他们会不让我做事,就把我晾在哪儿,一直把我晾成废人为止。
脏的咯,人心的脏,叫人瞧的都发抖。”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哪个单位没有矛盾?哪个单位又没有派系斗争?都说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可有些时候啊,有些人就是不倒翁,永远都能站在对的方向,永远都是合格的接班人。
“再说吧。”陆师傅喝了杯酒,然后胡乱抹了把脸,“我手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那个宮腔镜到现在也没弄出来,小秋给我画的一堆图好多还没有开头呢。先做出来,先把这些东西做出来再说。”
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当然风光,可要是做不了事情,那还不如就待在乡下土法上马。
不管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