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以前的厂子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工厂,可大可气派了。
哇,看看前面冒着的火花,就跟放烟火一样。
旁边的萝卜头们集体发出惊呼,大宝跟小宝眼睛都瞪得圆溜溜的,感觉这比过年的时候放炮仗还热闹。
大队书记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一群小娃娃们全都跑过来看热闹啦。
他笑着上去逗弄小二丫:“怎么样气派不?二丫可喜欢?”
二丫小脑袋拼命往下点,声音响亮的很:“喜欢,二丫以后造刀子给小秋大夫开刀。”
余秋朝着大队书记皮笑肉不笑,直接抱起了小二丫。
哼,全大队上下,就这群娃娃最贴心。其他的个个都阴险狡诈,憨里奸。
大队书记陪着笑,给余秋打包票:“你放心,我们又选了地方,建筑队马上就开工,争取——争取今年年底给你把医院盖出来。”
他笑得满脸褶子,眼睛都在放光,“到时候医院里头用的器械啊,给病人打的药啊,咱们都自己生产出来了,那可真是一条龙,没有一桩缺的。哎呀,还得说说,以后传单被套这些东西,咱们也得想办法自己生产,不然病人不是没被子盖了吗?那不行。”
他算盘珠子拨的噼里啪啦响,余秋压根不搭理。
小秋大夫只跟她家小二丫腻歪:“我们二丫以后要当工人啊,那就不当厨师啦,不做蛋糕给小秋大夫吃吗?”
没想到小丫头考虑的还挺全面,一点儿都没被问倒。
她信心十足:“我以后白天当工人,晚上做厨师。有电呢。”
说着,她还抬手指着前头齿轮转出火花的地方,认真地强调,“亮的。”
余秋终于得到了安慰,她在二丫的小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夸奖道:“还是我们家二丫能干。”
廖主任身上的雷达敏锐着呢,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干闺女,赶紧高兴地伸出胳膊,招呼两个小丫头过去。他要好好跟人显摆他收的两个小闺女。
余秋鼻孔里头出气,到底要顾虑着孩子的未来,没有阻拦。
不同家庭出来的孩子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脉关系。你在什么圈子里头你就是什么人。起码80%的人,都不可能打破这个定律。
父母为什么吃糠咽菜,也要送孩子上名校,不就是为了缔造这种优越的人际关系吗?
余秋满心惆怅地出去了。这儿变成了工厂,人人都欢欣鼓舞。
比起医院,显然工厂更受杨树湾人的欢迎。
夕阳无限好啊,落日掉在水里头,像个皮球,没有沉下去,只随着水波飘飘荡荡起起伏伏,一如他的心情,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余秋重重地叹了口气,惆怅着看这山间黄昏。夕阳染红了大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的海洋,就连翠□□滴的绿色, 也镀上了红光。
瞧,多有趣呀,这就是太阳的威力,谁都沐浴在太阳底下。
余秋漫无目的地在山间行走。
她开口驱赶自己的男友:“你跟着干什么呀?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要浪费时间。”
书背了吗?题做了吗?高考准备好了吗?年轻人,趁着年轻,一定要多做点儿正经事。
何东胜哪里敢走,他追在后面喊余秋的名字:“小秋,你要难过的话,就骂我吧。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
廖主任提出建议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坚决阻拦。
余秋怅然:“有什么好骂的呀,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倒是惊讶廖主任居然有这样的眼光。”
呵,她不应该奇怪的,在抢她的好东西这方面,廖主任有着得天独厚的诡异天赋,手一捞两个妞妞儿管他叫干爹了。再脚一迈,盖好的医院就变成了厂房。
“我不难过。”余秋又重复的强调了一遍,“这是最好的选择。”
没错,从古到今,由上到下推行是最方便快捷的,而从底层开始的改革却无比艰难。
就算她将这所医院建成了标杆又怎么样?在这个信息极度闭塞交通高度不发达的时代,也许几年时间,都没办法让一项新技术传播到全国各地,更加不要说吸引他们主动过来学了,但是从上层开始就不一样了。
就像现在的《赤脚医生手册》,所有人都从那上面学习医疗卫生知识,医学技术可以遍布到全国各处,甚至是偏远的山村。
余秋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没办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因为很多事情,脑袋想明白了不代表心里能接受。
她不难过,她只是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为什么想做一件事情就这么难呢?理想再荒谬也终究是她的理想啊。
余秋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她都看不到太阳的影子时,酸胀的小腿才提醒她必须得停下来休息了。
她举目四望,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树,远远的,可以看到炊烟袅袅。
余秋捂住了脸,蹲坐在地上,勒令一直跟着她的何东胜:“你过来。”
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要慢慢消化自己的难过。
何东胜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小声念叨:“会好的,大医院会有的,大工厂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