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胆子大的很,“大队没有托儿所,大队也没有医院跟澡堂,可是小孩子得有地方管,社员也会生病,他们也需要洗澡。国家管不上,我们就自力更生自己管。”
胡将军到底没压住脾气,直接解了裤腰带,在空气中发出噼啪的响声。
“老胡,找不到药。”胡杨的母亲推门进去,看见小儿子跪在地上,她忍不住皱眉说自己的丈夫,“你这又是干什么呀?你非得三个孩子没一个不恨你,你才高兴!”
胡将军还是板着脸:“那也比他们将来祸害国家来的强!什么找不到?不是说有这个药吗?”
胡母满脸焦灼:“他们已经开始到处找人了。医院那边都被打了招呼,药品进出控制的很严格,拿的人都得签字。我怀疑他们也晓得大哥要化疗。”
胡将军气得手捏成了拳头,嘴里头一个劲儿地骂:“王八蛋,这群脏心烂肺的王八蛋。他们也好意思自称革命,大哥闹革命的时候,他们还在撒尿和泥巴呢。”
胡母焦急地看着丈夫:“那现在怎么办?小秋说他这个情况肯定得化疗,而且术前就应该先化疗控制病灶。”
胡将军背着手来回走:“能开上刀就不错了。要不是总理发了话,他们根本就不给看病。去年就开始不舒服了,一直拖到今年才开刀。开完刀大夫就被赶走了,丢在那里根本没人管。”
胡杨人跪在地上,嘴巴却不肯停:“谁敢管?伯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大家心知肚明。”
胡将军漆黑的眉毛猛的跳到了额角,他厉声呵斥:“你不要阴阳怪气,不要也跟着犯错误。”
“我当然会犯错误,只要是人都会犯错误,除非有人认为自己是神才永远不犯错误。”
胡杨的眼睛倔强地看着父亲,“有人在犯错,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犯错,但是所有人都不说,也不敢说。就像《皇帝的新装》,除了那个小孩子之外,所有人都要假装没看到皇帝光屁股。不过那个敢说话的小孩子大概要死了吧。所有敢说话的人都死了。”
胡母吓得花容失色,立刻伸手捂住了儿子的嘴巴,厉声呵斥道:“你闭嘴,不许再惹你爸爸生气。”
“爸爸生气不是因为我,爸爸不过是在迁怒。”
母亲压根就没办法压住自己的孩子,倔强的小儿子还在说话,“爸爸,喊万岁很可怕,喊的人可怕,听的人更可怕,因为谁都活不到一万岁。人类的文明都没有一万岁。听的人时间长了,就以为自己不是人而是神仙,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这回胡母直接抱住了儿子的脑袋,可怜的母亲苦苦哀求:“不要说了好吗?胡杨,妈妈求你不要说了,妈妈真的承受不起,妈妈不想失去你。胡杨,你可怜可怜妈妈好不好?”
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抱着自己的母亲落下了眼泪,他声音哽咽:“妈妈,我好高兴你知道我没有说谎。妈妈,我好难过你不敢听我说真话。妈妈,难道我们不应该反思为什么会这样吗?”
胡将军暴跳如雷:“好了,都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搞这些。你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胡母赶紧擦擦眼泪:“就是没有药,既没有抗生素也没有化疗药。我说我这两天牙龈上火牙痛的厉害,想要两片抗生素吃,大夫也不肯给,只让我漱口。”
连抗生素都搞得像抗日战争时期要经过日伪军的层层封锁才能抵达根据地,何况是化疗用的药呢。
胡杨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去找余秋,她一定有办法。”
余秋还真有办法,她直接打电话去省工人医院,准备谎称卫生院有患胃癌的病人要开刀,需要先上化疗。
卫生院没有化疗药物,她想先问工人医院借,等后面再把钱还上。
结果电话刚接通,郑教授先问她:“小秋,对于膀胱癌,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治疗办法?”
余秋有些发愣,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郑教授耐着性子解释:“那个反式维甲酸加砷剂的治疗方法用在膀胱癌上面效果怎么样?我听说这个治疗白血病不错。癌灵注射液的主要成分也是□□,听说能让大肠癌,肝癌,食道癌的患者都起死回生。”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医学讲究见实效,有效果了那就是好。
郑教授谆谆善诱:“你还有没有印象?你爸爸说你杜叔叔总喜欢逗你玩,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故事说给你听?”
余秋下意识地咽咽唾沫,她印象当中膀胱癌首选化疗药物应该是丝裂霉素阿霉素一类,可以采取膀胱灌注化疗,不过膀胱癌的首选治疗方案应该是手术。
局部手术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要做膀胱全切了。浸润性膀胱癌的首选治疗方式就是膀胱全切。
郑教授微微叹了口气:“但是病人不愿意全切,他的工作不能身上戴着尿袋。”
余秋语气轻松:“那就再造个膀胱,根据病人的病情用乙状结肠或者回肠重新造个膀胱,与输尿管吻合,术后恢复的好的话,患者还能够正常排尿。”
郑教授忍不住追问:“你杜叔叔说过这个办法?他给人做过没有啊?”
余秋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煞有介事的强调:“他有没有给人做过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