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小心翼翼地看着余秋, 深恨自己嘴巴笨, 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余秋, 肯定的,等等就好了。”
余秋笑了起来, 随口找话题:“不是的, 我刚才琢磨事情来着。我跟公社讲了要在杨树湾建个医疗站的事情。”
田雨欣喜地拍手:“好事啊,刘主任同意了没?”
“他让大队书记帮我们找个空屋子。”余秋犯难,“只不过我琢磨着咱们杨树湾好像没有现成的空屋子。”
以前大队的赤脚医生是在自己家里头给人看病的。现在人走了,总不能再占着人家的房子。
“咱们也可以啊。”田雨双眼闪闪发亮, “我们眼下在奶奶家里头开伙, 那半边就能空出来摆张长桌子,就跟药店的大夫一样, 给人把脉看病开方子抓药。”
余秋哑然失笑:“那不行,生孩子的人躺哪儿?生孩子可没个准数。一夜天生不下来也是常有的事情。到时候你不睡觉不上课去了?”
她叹了口气,“我前头倒是相中了后面的山洞, 但是光线太差了, 里头根本看不清。”
“山洞我们住啊!”田雨整张脸都在发光, “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我们白天都在外头忙,天黑才上床睡觉。光线好不好都是一样的。”
余秋一怔, 她还真没想到可以将知青点跟山洞反过来利用。
老实讲,虽然山洞的光线跟通风条件不太好,但后者不是不可以想办法改善。况且在没有电风扇更加不能有空调甚至连电都没通的杨树湾,冬暖夏凉的山洞其实很适合作为休憩场所。
田雨抓着她的手,生怕她不同意:“我可以在知青点备课的, 这样咱们还能省一份灯油。”
“省两份。我把男知青点也腾出来吧。我看过那山洞,里头挺大的,还分出来岔洞。我们一人一边就好。”胡杨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房门口,脸上笑嘻嘻,“到时候腾出来的两间房,一间给人生娃娃,一间给余秋坐诊,蛮好。”
他也不等余秋他们给回应,只伸着头看饭桌,嘴里头嚷嚷,“哎哟,有汤有饼子,咱们要赶上**生活咯。”
胡奶奶赶紧打了锅炉里头的水兑上井水给他洗脸。
胡杨嘴里头喊着:“奶奶,我自个儿来。”
要不是有女同志在,他真想扒光了衣服,痛痛快快地冲洗一通。
余秋帮他盛了碗汤,好奇地挑高眉毛:“你怎么没跟生产队的人一起吃?”
今儿不是双抢却比双抢更忙。各个生产队为了尽快将稻田里头的水排出来,中午都不休息,直接组织老人做了饭菜跟汤送到田里头去。秀秀今儿都没回家吃饭。
胡杨两条眉毛上下跳舞,语气中掩饰不住地骄傲:“我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他驮着水车去田头,生产队的棒小伙子们都排好队准备踩水车了。这可是个重体力活,三个人胳膊扶着水车的横木,两只脚不停地蹬脚踏,以此带动转轴连着水车槽里的挡板朝上提,从而将稻田里头的水一格格地排出去。
胡杨眉飞色舞:“结果我把水车一摆,那风带动了风车,水车就哗哗地自己往外头排水了。”
要不是将洗衣机再重新改造成水车花了功夫,今天上午那连着的十亩田就排干净水了。
胡杨喝了一大口咸肉河蚌汤,美得一个劲儿叫“**生活”,然后边咬着玉米面饼子边说话:“我吃了饭拿工具回去,帮忙再改造水车。”
一直在边上默默喝汤的丁大夫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有文化的娃娃厉害。看看,就这一桩,能省多少事。”
踩水车哪里是好活计。大热的天,不戴草帽晒死人,戴了草帽闷死人,两个脚一刻不能停往下踩。要是一脚踏空,脚蹬子打在小腿上,尤其是踝骨上,能把人骨头都打裂了。
胡杨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埋头喝汤,嘴里嘟囔着:“我也没做什么。”他伸手指指余秋跟田雨,“她们还有胡奶奶跟何队长都帮了好大的忙。”
丁医生笑了起来:“这就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吃过饭,田雨去学校看学生们睡午觉。杨树湾的老百姓坚信小孩子夏天中午一定要睡觉,不然会不长个子。
余秋跟胡杨都没睡,直接往后山去。
前者要继续割草药消毒厕所。山间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草药,丁医生只感慨今天实在没空,否则他倒是想带着余秋认一认草药。
后者则问胡奶奶借了锯子锯树枝,好拿去给水车上装风帆。
胡奶奶看这两个孩子就头痛,叫他们先歇会儿,他们也不听。
丁大夫见状劝老人:“干脆一把头弄完吧,等事情了结,他们也能睡得踏实。”
方英跟她丈夫也过来告辞,他们要趁着天亮,赶紧开船走。
胡奶奶一个劲儿留人:“又不赶这会儿功夫,等两点钟再开船,避开大中午的太阳。”
胡杨也积极让出自己的屋子,招呼方英的丈夫:“大哥你睡,没事的。床上的苇席是干净的,我昨天下午打水抹过。”
方英跟她丈夫却直摇头:“回去是逆行,早点儿走不怕天黑。”
余秋只得叮嘱她回去之后一定要留心,月子必须得好好做,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