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干什么!”梓墨拉他,“不得放肆。”
“初见仙子,想仔细看看。”宋潜机说完转身,问“妙烟”身边另一位戴幂篱的女修:
“仙子可否让我看看?”
那女修疑惑不解,迟疑片刻才揭开面纱,脸色微红:“宋道友想看我?”
真奇怪,看完天下第一美人妙烟,还有心情想看其他人?
自古绿叶衬红花,见过红花,谁还爱看绿叶。
“得罪了。多谢。”
宋潜机看罢,又问下一位女修同样的问题。
他语气认真,虽只看一眼,却是认真地看,看过便退开。
青崖书生们阻拦不住,只能崩溃传音:
“完了!院监师兄的名声彻底完了!”
“宋寻,你这是何意!”那“妙烟”召出琴,冷声打断。
“我好奇。”宋潜机道。
“假妙烟”不是无相,他也不能确定哪个才是无相分|身。
已经杀过一次的人,宋潜机倒也不急。此人宁愿扮女修也要潜入此地,且看他想干什么。
前世冰洞内没有仙音门一行,更没有妙烟,没有无相。
幸好自己来了,宋潜机想。
只凭一个子夜文殊,一柄雪刃刀,斩得尽秘境魑魅魍魉,杀不破人世欲壑贪网。
妙烟顿了顿,拂袖道:”道友失礼在先,恕我仙音门不能再接待道友。送客。”
青崖书生们见妙烟生气,纷纷道歉,急忙拉着宋潜机告辞。
等他们走远,“假妙烟”神色变得恭顺,走到另一位女修身前行礼。
那女修才开口:“这个宋寻,不对劲。”
竟也是妙烟的声音。
其他女修纷纷围上前:“师姐,哪里不对?”
“眼神。”妙烟道。
“他虽行止奇怪了些,但眼神清正,不似狂徒啊。”假扮妙烟的女修说。
“你不懂。”妙烟淡淡笑起来。即使顶着另一张脸,她的笑容一样完美无瑕,令人眩晕,
“子夜文殊虽冰冷,他看活人便是看活人。这宋寻好似温和,他看你的眼神,却像看这盏漂亮的碧纱灯,你懂吗?”
“师姐,我确实不懂。不如今夜随他一起去,再仔细看看他。”
妙烟沉默片刻,似在思索,众女修静静等待。
“你独自去,恐怕危险。”她最后说,“我亲自陪你去。”
“多谢师姐。”假扮妙烟的女修大为感动,“师门变故,才让师姐来这秘境受此委屈。相信望舒师伯一定能拨乱反正,这世道终究邪不胜正!”
“不错。”另一人附和,“只要这次成功,那绛云师徒再不能作威作福!”
“等咱们离开秘境,就再不用看见她们师徒。不知望舒师伯会做到哪一步,何青青养的那群外门狗,也要统统打杀了才好!”
妙烟不语,神色冷淡。
众人察言观色,不再说了。
…………
冰洞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艘航行在暴风怒海上的船。
子夜文殊掌着船舵,除了应对风浪海兽,还要对付四个船舱里作风、逻辑各异,试图争抢淡水、试图砸船的队友。
而随着宋寻上船,不管各方有何想法,出于什么目的,都默契地认为该派人同他一起去守夜。
夜色深了。
银色月光斜斜照入洞口,洞外呼啸来去的风声里,又响起精魅的歌声。
宋潜机背着黑刀,闲庭信步般踱出。
青崖书生们目送他背影消失,想起先前的惨烈战斗,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这洞内修士们如今能动能说,但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暗伤。
“宋道友说不用咱们过去。”梓墨忐忑道,“咱们真就不跟去了?”
另一小弟子道:“我觉得要去,他靠不住!这人说是来帮我们脱困,来了之后根本没干什么正事,净往女修堆里钻!难道看美女就能解决我们的困境吗?”
箐斋想了想:“我觉得宋道友不像贪花好色之徒,女修们跟他相处也不错。”
“那是给院监师兄面子!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青崖院监的朋友,他却如此不珍惜师兄的名声!”
宋潜机走出冰洞晒月亮,呼吸新鲜空气,举着雪刃刀伸了个懒腰。
洞口布置的粗糙防护阵,像一面半透明的护盾,上面已经隐现裂纹。
最中央留出可供一人出入的通道。
从前每个夜晚,子夜文殊便独自站在这里,沉默挥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管受多少伤,碎几次骨头,也不能后退不能疲惫。
夜色苍茫,歌声近了,密密麻麻精魅遍布山岗。
宋潜机站在这里,便想起前世两人流过的血。
他仰头看月亮,忽笑了笑,一刀挥出。
“哗啦!”
纸糊般的防护阵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