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也是随着何楠兄弟一块儿回来的,他本是想着换一身衣裳再家去, 这会被楚荷给撞了个正着, 边朝里边走边同她说:“跟去了泥地也差不离了。”
谁见过大家的公子哥们亲自蹲在地上去挑砖的?
何安不好抱怨他爹, 只得认了这桩事儿。他在二房这边换了件衣裳,好在早前他不时住在这边, 二房里头还留有他的衣裳在,他也没回大房,待换了衣裳后便直接去了书院。
何志忠把大房修房舍的事儿交给了他,何安只得先去书院那边告个假。
楚荷也跟着他一块儿出了门, 过了街, 夫妻俩各走一方, 何安去了书院,楚荷回了大房。
四饼还是晚些时候才得知这事儿的, 他兴冲冲的跑到何楠兄弟面前, 痛心疾首的:“二哥三哥,你们去砖窑怎的不叫我一声儿的,我也是咱们家人, 娘都说了, 叫我也做事的。”
何楠纠正他:“是必要的时候。”
至于没必要的时候,何楠自确认并不需要他搭手帮忙的。
他们娘米仙仙的原话是兄弟俩忙不过来的时候让四饼打个手。何况他们出门的时候倒是说了声儿,是四饼自己非要捧着本书说要努力读书,不随着他们出门的。
“我又不知道你们要去砖窑。”他小声嘀咕。
三饼向来不将就他, 闻言便说:“我跟二哥又不是先知, 谁知道要去砖窑的?”
平日里兄弟几个自衬身强体壮的, 去砖窑里走了一圈才知道着实是个累人的活计,他们这只是蹲着看砖的好坏都能腰酸背痛的,更别提那些烧砖制砖的了。
四饼不敢跟他回嘴了,何家这兄弟几个,也只有大哥何越最是包容下边的弟弟们,二哥何楠说话直,三哥那就是嘴舌伶俐了。
“那、那你们回乡去建房舍的时候我也要去。”
柳平县里跟他们兄弟几个相熟的不多,换句话说,认识他的不多,当初一县考等放榜后兄弟几个就回了府城里边,何敬都还没来得及跟人保证说他定然能考得上秀才的。
他就是回了乡里,那也是受人敬重的童生。
他这个年纪,已经很是要面子的了。
何楠无所谓:“随你,只是乡下地方有些苦,怕你住不惯的。”
何敬说得很肯定:“不可能。”
认识了砖后,跟蔡叔那头商定了个日子,何家兄弟并着何安回了趟老家,带着礼登了村长家的门,请他帮着重新划量仗地的。
村长着实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返了回来,沉吟了会儿方说:“要重建的话这占地定是要比原本的多,可你家周围没甚地了,那地都是别人家的,只有别家把地给让过来,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何家四周早前是有地的,只是在何家发达了后,不少人觉得何家地的风水好,把那空地给买了去,说要沾沾这文曲星的福,好让自家里也跟着出个读书人改换门庭的。
如今何家要重建房舍,要想把地给买回来怕是不容易。
村民们愚昧,只觉得这地风水好,往后是要出大官的,谁家愿意为了几俩银子放弃家中出个大官的机会的?
何楠几个商量了下,才说:“还请村长先走一趟,把我们两家四周的空地给买过来,这银子自是不成问题的,若是没人愿意”
“那我们只能换个地方重新建了。”
村长自然愿意,让他们先坐一坐,往买了空地的那几家人走去。村长媳妇给烧了熟水来,正好端上来招呼他们:“先坐坐,甭管他了,咱们村里人都和气,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的。”
果然没多久村长就回来了,只是脸上有些沉:“我问过了,你们四周一共有五户人家,如今有三家都同意了,只是还有两家一口就回绝了,正巧是离得最近的空地。”
村长摇摇头。
村里人大都和气,此话不假,但总是有那尖酸刻薄些的。
村长媳妇前脚才在何楠几个面前夸下海口说村里人和气,让他们放宽心,转头村长回来就说人不干,让她脸上没脸得很,问道:“哪两家不应,你跟我说说,我去找他们去。这人起房是大事儿,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别的地有甚不同的,那地的风水真好,也没见咱们村里有人富起来的。”
不勤快就是天上掉馅饼都砸不到手上的。
“柱儿婶跟何大头家。”
柱儿家那是村里出了名儿的泼辣户,尤其是那柱婶儿,这整个村子里就没几个能跟她处得来的,尤其这两年年纪大了,就越是喜欢胡搅蛮缠。
她要是不同意卖地,那是谁也拿她没法子。
“那何大头家呢,他家春儿可是咱们村里出了名儿的善解人意的人,她家咋不同意。”村长媳妇以为这头一家应下的便有何大头家。
村长道:“说是家里的孩子也送去了书院里读书的,往后要送去科举下场挣功名,想要借这风水宝地加持加持,要是往后考不中就卖给他们。”
“我看他们就是疯了,能认几个字儿就不错了,还送去科举,要是那块儿料那也就不说了,连村里学堂的夫子都说那认字的都没灵气儿的,多大的人了,要是十年八年的考不上,谁家建房子能等个十年八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