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是刚进衙门的小官,世家里头出身,有个正经的差事,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吃酒赏美人。
经历司经历穆闻同陈玉一般是前后不久才进的,不过跟他不同,经历司的经历是直接被安插进的府衙。
经历一职,事关重大,衙门不少人都盯着,还有不少人暗暗使劲儿,那姚同知便是其一,听闻为此还跟知府大人在暗地里掰劲儿。
直到经历被任命下来,这场拉锯战才彻底落下帷幕。经历司经历穆闻,乃是知府大人的人。
姚同知和依附着姚同知的人彻底没了火,如今都依知府大人为先,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来。
陈玉不曾掺和进这等官役换差的大事中来,她进衙门的时候早就尘埃落定了,但他不属于这府衙中任何一派,穆闻对他便也放心几分,有事也带着人,让他在何平宴跟前儿都露了脸。
相熟后,陈玉胆子也大了起来。
衙门里有例会,月初月末由知府大人来训话,照例在训了话后,各司各房的人正要出去,陈玉却屁颠颠的上前,笑得一脸谄媚。
正要走的小官们顿时看去,见陈玉凑在大人身边,不由得撇了撇嘴。
哼,这个经历司的也是个马屁精。
不少人竖着耳朵听着。
陈玉朝何平宴说:“大人,近日城里新开了一家勾栏,其中的美人儿唱跳可是一绝,很是受人喜欢,便是那里边的酒肆、茶坊、食店与咱们平城也很是不同,听闻是从京城那边传来的手艺,待下了衙,大人若是无事也可同下官一道前去。”
陈玉也是听说了这何大人家夫人不在,便想着带他去瞧瞧热闹。
贤惠的妻室,是从来不会在这些事上把当家的老爷们给管着的。
一旁听了个正着的下属们嘴角都不由得勾起个笑。
这个经历司新来的也不打听清楚清楚,还喊知府大人去勾栏里喝酒赏美人,莫非当他们这些下属都是傻的不成,若是何大人当真是贪花好色的人,他们不早就把人送到身边去了么?
一个个站着,眼里都露着戏谑,等着看这小子被拒的模样。
陈玉来衙门的时日不久,却让上峰另眼相看,早就让人心里不平了。
果然,何平宴连想也不想便回拒了:“你有心了,只本官还有些事要处理,去不了勾栏了。”倒也找了由头,全了陈玉的面子。
陈玉面儿上有两分失落,但也理解。
知府大人,那定然跟他这等微末官职的下属不同。
陈玉急着去勾栏里,倒也没有强迫,说了两句便匆匆往外走,刚走出衙门,便见有人喊住了他。
也是经历司的人,资历却比陈玉这一个新来的老得多。
“是柳典史啊。”陈玉刚朝他笑起来,那柳典史便劈头盖脸朝他一顿说了起来:“陈典史,你一个新来的,还是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的,这衙门的情形可复杂得,还是认真踏实办事比较好,那些谄媚讨好的把戏是行不通的。”
“知府大人可是出了名儿的惧内,何夫人的大名在府城里头可是如雷贯耳,陈典史讨好人的时候也该打听清楚才是,免得被人找了麻烦还不自知,还拖累我们经历司众人。”
他冷冷说完,一甩袖便走了。
陈玉站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儿,一回过神儿,他气得险些跳脚。
甚么讨好,甚么谄媚,他是这种人么?
挨了这一劈头盖脸的痛批,陈玉气得连新开的勾栏都没去,气哼哼的回了家,见家里的婆子们忙活着,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柳典史说的那些话,喊住了一个婆子,斟酌着言辞问道:“咱们知府夫人,很凶么?”
婆子一个劲儿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陈玉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那你给我说说这位知府夫人的事儿吧。”他并非是平城人,到平城的时日也不长,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婆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这才说了起来:“要说这知府夫人啊,可了不得”
婆子把她知晓的,和道听途说的都说了个遍,末了砸了砸嘴儿:“总之啊,这知府夫人是个好人。”
“就是这妇人么,难免嫉妒心强了些。”
“我家隔壁婆子的儿子就认识个在衙门里当衙役的,听说咱们这位知府夫人在知府大人身边还安插了自己人,专门看知府大人有没有去拈花惹草的,若是发现了,只要往知府夫人跟前儿一说,知府夫人立马就知道了。”
陈玉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何大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真的。”婆子说得有模有样的,悄声跟他说:“想当年这知府大人刚调任到府城的时候,城里这些大人在楼里设宴给知府大人接风洗尘,谁知道那席上有两位貌美的姑娘,知府夫人知道了,当下便冲到那楼里把知府大人给带回了府里,还给诸位大人放了话,说要是谁敢给上峰进献美人,莫要怪她不客气。”
“当时整个县里可叫一个轰动呢,连我们都听了好些。”
陈玉眼都瞪圆了:“知府夫人她,这么厉害?”
他娘就已经够厉害了,在陈玉的眼中,他娘把陈家后院管得死死的,那些小妾丫头对他娘都毕恭毕敬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