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罗两家的恩怨其实也很是久远了,平城上下都知晓这两家不睦,但大户人家么,好面儿,哪怕彼此不和,在外人面前也是客客气气,最多是说话的时候带两声儿刺。
但如覃小姐这般把人给打伤了却是头一桩。
两家事情发生时,上一任知府大人还在任,但他素来打圆场打惯了,万分不想掺和到两家的事情中,便把事情压了下来,准备让下一任知府来处理。
正好落到了何平宴这个新任知府头上。
米仙仙特意让人出去打听,还没怎的问询,这两家的事早早就已经传遍了,多是说这覃家嚣张跋扈,覃家小姐在平城里作威作福那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仗着家世,也没几人敢招惹她,反倒是那罗家小姐温婉宜人,平日受了这无妄之灾,听闻罗家已经请了好几拨大夫去瞧了。
米仙仙才不管这两家的恩怨,只对前任知府把这个烂摊子甩下来的事很是厌恶。
所以合该她相公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呢,这些当官的就会推诿甩手,毫无作为,哪像她相公,临走还在衙门忙碌,把事情安排妥当,文书结档,诸事平顺,这才往府城任职。
樊子薇打从登了何家门头回后,便不时登门拜访,来找米仙仙说说话甚的。
她行动如风一般,进来就说:“你这倒是坐得住,今日衙门可是新知府上任头一回升堂,你就不去看看的。”
“我才不去呢,升堂有甚么好看的。”
当知县夫人的时候,米仙仙见太多了。哼,也只有樊子薇这种深宅妇人家才没见识过。
她小脸儿上很是骄傲,让樊子薇很是无语。
她这辈子一路顺风顺水,是长辈口中赞叹欣赏的后辈儿,是男子眼中最合适的妻子人选,是各家小姐们想要学习的大家闺秀,却只在两人身上吃过亏。
一是何平宴,一是面前这位米仙仙。
这一对夫妻!
前者放着她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娶偏生钟情一个出身农家的女子,后者出身农家,身上却半点拘谨没有,便是樊家那位三夫人,因出身小门小户,刚进家门时面对他们这等自小长在大家的公子小姐也很是矮上一头,谨言慎行的,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了人耻笑。
米仙仙不,她大方得很。
玉北侄儿说她嘴皮子利,樊子薇头一回登门便见识过了,如今又添了一样,脸皮厚。
“我可听说,何大人在堂上却是丁点面子都不给那覃家,在传讯了人证物证,又审讯了两位小姐后,给覃家小姐可判了刑,那位覃家夫人最是护女,她恐怕不会罢休的。”
好歹是收了人家银两的。
米仙仙张了张嘴,看她:“这、这个跟我有甚么关系?”她一脸无辜。
她相公可是一府之长,自然是要公正严明的。
合着,她是真的忘了收人银子的事儿了?
“反正啊,你自己得当心,覃夫人手段比较阴狠,她在你身上载了跟头,陪了夫人又折兵的,怎的也会给你添麻烦的。”
米仙仙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模样,但等樊子薇一走,她立马紧张的把人参几个叫到了跟前儿来:“樊子薇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打今儿起,这府上大小事和各处你们都盯着些。”
米仙仙不爱出门,覃夫人再恨也奈她不合,唯一能下手的便是从府上下手。
人参几个很是认真的点头:“夫人放心。”
得了樊子薇提醒,何家上下戒备得很。
米仙仙还跟几个饼饼交代了一番,把覃家的事说了说,又让何平宴平日多注意着,尤其是上下衙门的时候,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狗急了跳墙的。
她一副担忧的模样,家里家外的到处操持着,跟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何平宴大掌在她头上拂过,轻笑一声儿:“不用担心,一切有我的。”
内宅妇人手段阴辣,何平宴自是不会小瞧了去,但任她再多的手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他的话仿佛带了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米仙仙整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她就知道她相公最为厉害的了。
他说:“魏海已经被我调了过来,如今在司狱司任司狱,我让米福儿去了兵房。”
外来官员想要站稳脚跟,周旋在本地经营许久的大家面前,必须拿下兵、刑房,让他们听命而非阳奉阴违,兵房掌兵差、民壮、治安等,整个衙门的衙差都辖在内,这些人虽无品无级,却是能在衙门进出往来,接触到所有官员的。
“那让我娘家知道了不得高兴死了。”
米家对米福的要求就是让他好生在何平宴这个姑父跟前儿当差,当个小小的随身衙役就足够了。
就跟他爹一样。
很是满足。
父子两个都没有张口想要个官来做做的想法,回回都把米仙仙娘家嫂子气得吐血。
感情这全家,就她一个上蹿下跳的想要出人头地!
覃家那边,覃夫人倒是想给米仙仙找麻烦,连着派了几拨人,最后都被挡了回来,还险些把自己暴露了,她也不傻,知道现在奈何不得,只得先按耐下这个心思,等以后徐徐图之。
樊家二夫人生辰,给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