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上峰送美人儿并非是衙门里哪一个下官决定的,而是他们早以便默认定下的规矩。
这些衙门的下属虽官职不大,却自有一套做事法则,若论官位,他们自是不及何平宴这个一府之长。但若论在平城扎根经营,还是这些人,他们许是从上代上上代便扎根至此,在衙门里流动,在府城经营,论及根基比何家强出太多。
流水的知府,铁打的下属。
官位再高,在这平城府中也终是待不长久的,他们自是不希望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头子压在他们头上横插一脚,打乱了他们一贯的安排布局。
上一任知府便是如此,在金、银、美人之中沉沦,众情声色。
米仙仙踹了门,半点没有被房里这一群人吓着,反倒喝了这一声让在场的大小官员们都是一楞。
“这……”
这是谁家的娘子!
米仙仙可不怕他们的,挺着胸,抬着头,一一在众人面前看过:“就是你们?!”
她话中仿佛含着天大的怒气。
姚同知和张通判还从没受过这等气,被一妇人家指着鼻子的,当下便要发怒,却被何平宴给一把摁住,他缓缓起身,眼里的愕然不过刚刚褪去,却站起身,慢慢走到米仙仙面前。
“何大人?”
下官们心里纷纷有了些预感。
下一刻,就见方才还一直端坐在上位模样清冷的男子轻轻揽过了这般凶悍的小娘子,低头柔声说道:“你怎的来了?”
语气满是亲昵。
米仙仙还气哼哼的:“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得带两个美人回府的?”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何平宴有些哭笑不得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便是她不来,他也不会收的。
想到此处,他抬眼朝她身后跟着进门的黄芪两个身上看过,眼里带着不悦之色。
大夜里的,竟然让小妻子出了门儿。
黄芪顶着那目光,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你瞪他们做甚的呀,你身边的人都是我放的,有甚么不能同我说的。”
姚同知总算是插进了话来,“何大人,这位是?”
在场众人多少都有些猜测,果然便听他开口:“这位是内子。”
米仙仙顿时抬头挺胸。
还很是得意,又带着不满的看着他们:“现在知道了,那你们说说,到底是谁敢跟我相公送美人儿的?”
被她看过的人纷纷侧头。
米仙仙又在两位美人儿身上看过,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们。
须臾,她冷笑一声儿:“我当是甚么绝色佳人,也不过如此,你们说,论这模样,你们可比得过我的?”
她盛装而来,楚楚动人,身上既有大姑娘一般的鲜活灵动,又有成□□人的温婉,相得益彰,哪里是两二人能比的,若不是米仙仙先前踹门那仗势太过吓人,只怕早就引得旁人赞叹了。
两位美人平日里哪受过这种气的,含着泪儿看向何平宴,想让他看清楚她们的委屈,替她们作主,谁知这位大老爷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正低声跟这泼妇说着甚,模样是她们没见过的温柔似水。
先前她们娇笑说话何平宴一直没反应,弄得这两美人还以为是郎心似铁呢,谁料一转念便瞧见化成绕指柔这一幕。
米仙仙被哄着,还不忘了瞪她们一眼:“还不走!”
走、走就走!
两位美人儿面面相觑,生怕再不走,待会儿便要被人撵出去的了。
撵跑了美人儿,米仙仙这才豪气的放了话:“我家可不需要甚美人不美人的,以后往后若是再敢往我家送甚美人的,我就给家挨个砸臭鸡蛋去!”
平城暗地里虽有几股势力,但明面儿上还是何平宴这个知府官职最大,她这个知府夫人自然也是当仁不让的,是以,她半点不心虚怕这些下属官员的。
“这……”一众官员们忙看着何平宴,希望他能出面儿管管。
何平宴忍着笑,却朝他们道:“内子性直,诸位莫要同她见怪。”
衙门的大小官员们实在无语。哪有当着人说砸臭鸡蛋只是性子直的?
这种妇人半点不温柔贤淑,都不管管的?
米仙仙自觉放完了狠话,震慑住了这些心有所图的人,很是得意的拉了人走。
这茶,不吃了!
何平宴也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倒是不忘了留下米福让他跟诸位大小官们儿说上一声儿。
这宴本就是特意给何平宴设下的,主人家都走了,这宴自然也是没法子继续了,有那古板些的,这会儿才敢拍起了桌子,气得吹鼻子瞪眼的:“反了反了,这哪里是个妇人家该干的事儿!”
“这位知府夫人虽是貌美,但这性子也太凶悍了些,哪个男子能忍受得住的。”
“可不,你你们听听这说的都是些甚话,说全归他管,偏生咱们这知府大人竟然连一声儿都不敢吭,实在是有失咱们男子的颜面。”
“知府大人瞧着冷冷清清的,没想到竟是个怕家中婆娘的。”
不断有人感叹,姚张两位大人身边,也有人在说及。
两位大人不如旁的大人一般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