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考后是一日旬假。
清早,大红的纱帐下还带着些昏暗,帐下一道嘤咛,如玉的小手随着侧身跟着搭下。
“咦。’’
埋在乌发下的小脸慢慢睁开,等雾蒙蒙的眼瞧清了后,腾的坐起了身:“相公?”
“你没去县衙?”
何平宴半身靠在软枕上,身边的帐幔掀起了一个小角,窗边有光透了进来,他长发披散,一手正捧着本书在看。
见米仙仙醒了来,把书置在一边,把人搂入怀中:“醒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
米仙仙听得心里跟着酥颤了下,在他怀里拱了拱身子。
何平宴勤政,每日她醒来时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今日还去衙门么?”
他点点头。
又道:“今日晚些去便是。”
多年夫妻,米仙仙哪里不知晓的,他定是觉着昨日没陪上她,这是在找补呢。
她也装作不了那大度贤惠的模样劝他去衙门,安安心心的窝在他怀中。
衙门那么多人,让他们多做些吧。
何平宴下颚轻轻靠在她肩上,两人好一会都未开口,好一阵儿,他才开口问道:“今日准备做甚?”
“去瞧瞧爹娘呀。”
她娇娇开口:“大饼几个一直在书院里进学,爹娘来了县里也没能见上,正好今日他们旬假,我准备带他们去给爹娘问个安。”
好一会儿他才叹了气:“多亏了你。”
米仙仙仰头看他:“夫妻一体。”
她当何家的儿媳妇,自是要孝顺爹娘。且,她孝顺自然也是相公孝顺,虽说送礼甚的事儿都是她在面儿上打点,但相公哪里不知道的?便是其他家中也是如此,甭瞧那儿媳妇做得好与不好,后边当男人的哪有丁点不晓得的,没察觉的。
有那面上丁点面子情都不做的,人人都骂那媳妇,照她看,该骂那男人才是。
说了阵儿话,又在床上赖了小半个时辰,外边天色大亮,纱帐里边都透出了光亮来,两人便起了身。
何平宴身材高大,一身身板笔直挺拔,瞧着很是有那书生的文弱斯文之气,但在衣裳包裹的身躯下,却是十分结实有力的。米仙仙见他穿着衣,突然来了兴致,从床头捡了那外衫走过去,矜持的端着身,嘴边微微含笑,瞧着十足一个贤惠人儿般。
“相公,我来与你更衣吧。”
她这是突发奇想,何平宴便也配合的伸出双手,由着她。
穿外衣吗,米仙仙原本以为很是简单,但到穿的时候才发现并非如此。
何平宴高,米仙仙替他穿衣得微微垫垫脚才能替他理着颈窝处的领子,抻衣摆、袖子,到腰带时够不上,还得紧紧贴着人才能系上,比起给四饼穿衣裳都费劲的。
他抱人拥在怀里,柔声说着:“仙仙果真是心灵手巧。”
米仙仙心头得意,顿时觉得不累了,抿着嘴儿,颇有些羞怯的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不,就是好。”
得他这么一夸,米仙仙一下说道:“要不以后我都与你更衣吧。”她眼里亮晶晶的。
何平宴含笑,却摇摇头,方才她的吃力他是瞧在了眼中的:“我舍不得你太累了,”
“那行吧。’’
哼,看吧,她娘老是说她不会哄人,可事实摆在面前,她就是轻而易举能哄得她相公开开心心的。
她可会说甜言蜜语了。
等夫妻两个出了门用了饭,已经是半晌午了。
米仙仙忙催促他去衙门,自己也带着几个孩子去了何家。
昨日他们便传了信儿来的,说今儿要带着几个孩子来瞧爷奶,何光跟刘氏早早就起来了,一直等着呢,都等到快到晌午了还没见着人,气得跟何光说:“瞧瞧,说了要来,这一两条街的事儿,到现在人还没来,我瞧今儿他们是来不了的了。”
何光想得深,说:“再等等就是,许是被甚给耽误了呢?”
要说有甚么被耽误了,刘氏是只能想着二媳妇喜欢睡个懒觉。
“要是在村里多好,我走两步就能把人喊起来了,现在得走上两条街不说,还得等人下人通报一声儿的,麻烦得很。”
何心姐妹以往同柳若若交好,怕她们步了那柳若若的后尘,刘氏不敢再让张氏这个当娘的教她孙女了,亲自把人拘着,放在身边看着,这会儿姐妹两个就坐在下边,听着他们开口,何真主动说:“爷奶,我去瞧瞧二婶和弟弟们到了没。”
刘氏:“不要你,你坐下。”
何真乖乖坐下。
刘氏对她们姐妹不止严苛起来,更是把她们买的话本甚的都给收光了,每日只教导她们做饭洗衣,女红针绣,便是有那手帕交来寻,刘氏也要先打听清楚家人的品行才肯放人,如柳若若那般推崇钟离夏的姑娘一概不许她们接近。
刘氏活了半辈子了,钟离夏这一出出的她看得到,更怕何家姐妹跟着移了性情。若是以后姐妹俩相看人家时,非闹着看上那有妇之夫,只怕她得气晕了去。
又等了阵儿,米仙仙母子几个总算到了。
米仙仙知道自个儿来得迟,进门就陪着笑脸在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