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饼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小的人,总是一本正经的板着小脸儿,默默的听着别人说着。偶有出声都是附和着同胞弟弟三饼。好在家里人知道他的习性,也没人忽略了他去,知道他喜吃些糖果,便隔三差五给寻了来。
这会儿,还不到何平宴腰间的小人仰着脸儿,并没有因为父亲的高大威严就怯懦,甚至躲到娘亲身后寻求庇护,相反他还皱了皱小鼻子,有理有据的:“娘亲常说,你这孩子。”
“如此推断,我们都是孩子。”
二饼三饼去岁才进学,都是从最简单的百家姓三字经开始学,到如今在县里进学也是待在幼学间里,诸如论语等书连大饼也是才堪堪触碰,二饼三饼自是不知。
二儿子倔强,何平宴正想同他们讲一讲君子之道,也算给他们打个底,米仙仙走了过来,手指悄悄在他背后捅了捅。
她蹲下身,把几个孩子搂在怀里,挨个在脸蛋上亲了亲。
“娘亲很高兴。”
她摸摸几个孩子的头:“我们大饼已经知道心疼娘,二饼三饼也懂事了,还知道护着哥哥了,你们都没有说错。”
“还小呢,就是孩子。”
三饼得意的朝他爹看了眼,眼神张扬毫不掩饰。
又偷偷跟二饼说:“哥哥你真厉害。”
二饼一张脸更大饼有得拼,都羞红了,绷着的小脸也憋不住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米仙仙的话,何平宴向来不会当着否认,只在心里定下了改日考校他们功课。
夜里,米仙仙把小儿子四饼给哄着睡了,靠在软枕上,一副要跟他谈心的模样。
何平宴见她那绷着的小脸有些发笑,怕惹火了她,微微抵着拳,轻声问:“怎么了?”
米仙仙披散着乌发,闻言端着身子,很是正经:“相公,我要与你说一个大问题。”
她盯着他,十分严肃,显示她对接下来要说的再是郑重不过了。
何平宴在她身侧坐下,大掌自然的覆在她柔软的小手上,微微颔首,眼中带着认真。
“你说。”
知道他已经把话给听了进去,米仙仙也就忽略了手背上那点些许的微弱的动静儿了。
“我觉着你以后要多笑笑,语气中多些温和,几个孩子还小,当父亲的虽说在孩子面前要有一副严肃的面孔,但也得分人,若是那等皮实活泼的孩子,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孔自是能镇住他们,但咱们家的孩子打小就听话懂事,又乖巧内敛,你再严肃了些,把他们吓住了怎么办?”
这世上,有人性子外显,有人性子内敛,何平宴恰恰就属于内敛的性子,莫说在几个孩子面前,就是生父生母面前也是一副瞧着有些疏淡的模样。今日那些人说他没心没肺可把米仙仙给气坏了。
上任刘知县听说便是给软和的性子,可自他上任后这整个县衙的风气一再滑落,衙门里外人人耽于享乐,疏于政务,她相公上任后花了多少日夜才把往年的陈杂旧事给梳理了清楚,又马不停蹄的去各村走动,如今柳平县里外人人都打起了精力,瞧着便有精神头的模样可都是她相公的功劳。
何平宴有些不以为意,但还是配合着装着认真聆听。
米仙仙顿时再接再厉:“你看……”刚开了头,手心一阵酥麻。她低头一看,顿时面红耳赤起来:“你、你流氓!”
“我跟你说话呢!”
结、结果他竟然捏着她的手指把玩。
何平宴轻声笑了笑,双手把她的小手捧着,高大的身躯微微倾身,靠近了去,声音里带着诱惑在她耳畔回荡:“不提他们了好不好?”
米仙仙耳朵泛起了潮红,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可、可是……”
他一手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身:“没有什么可是,你就没发现这几个小子半点都不怕我的么?”
在他刚回来时,小儿子可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的。
“好、好像是这样……”她脑子迷迷糊糊的。
何平宴再不给她机会,把小儿子挪到一边的小床上,倾身过去,红色的床幔遮住了里边的满是春光。
何平宴在几个孩子面前是严父,但他又是慈父,照顾几个孩子从不假手于人,从抱着他们到给他们穿衣做饭,除了偶有在学业上待他们严厉了些,余下连他们手指都没动过一下,几个孩子自是能分辨他的脾性的。
大儿子的脾性实在是太害羞了,这点便是何平宴都颇有些头疼。
不能重,不能轻,轻了他这个当爹的一丝威严都无,重了妻子不满。
清早,何府侧门已经停了辆马车。
三饼提着他的小篮子先走了出来,还不望朝后念叨:“哥哥,你们快些。”
天色尚早,大饼二饼都穿着蓝色的院服走了出来,大饼眉心微蹙,有些犹豫:“咱们真的要去?万一耽搁了进学时辰,孔院长只怕会同爹娘说的。”
三饼撅嘴儿:“正因为不能耽搁进学时辰所以才要提前出门么,咱们现在就过去,等给娘出了气,咱们就赶回书院!”
夜里的时候,几个孩子凑一堆,觉得那叫钟离夏的女子实在是可恶,三饼是个急脾气,当下就表示要为娘出了气。都说何家如今的家主是他们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