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宋大头被吓了一跳,随即缓过神来朝外就破口大骂:“哪个缺了大德的王八蛋这么丧良心啊,大半夜搞这种恶作剧有意思吗?”
谁知就在这时候,这对纸人的嘴巴竟然裂开了,像是在狂笑,又像是在嘶吼,红纸唇里露出了两个大黑窟窿。
“闪开!”
我一把将宋大头拉到了店中,还没来得及再做反应,就听轰的一声,两个纸扎全身冒起了火光,摇摇晃晃朝店里扑倒过来。
这全身冒火的纸扎越显狰狞,就像是两个来自火舌地狱的骷髅,直往人身上扑。
宋大头吓得哇哇大叫,狼狈往我身后窜。
我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壶,一个左旋腿,将茶壶悬到了半空中,随即重拳一点,啪的一声,茶壶碎裂,茶水四溅。
顿时,一股水浇灰的呛人气息弥漫开来。
我趁着手上满是水渍之际,一咬牙,掌峰快如闪电,朝着两个还在冒火的纸扎人脑袋就探了过去,等我手收回来的时候,掌心里便多了两片白森森的骨头,这就是死婴儿的眉心骨。行里叫做鬼灵通,乃是驭邪之物。
刹那间,跌跌撞撞往前扑的纸扎人瞬间散了架,火也熄了。
“我的天姥姥,开眼了,今儿算是开眼了!”宋大头从后面凑过来,一头冷汗道:“罗老板,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我转过身,心底一寒,冷声喝道:“别说话,别动。”
“又……又怎……怎么了?”宋大头惊恐地瞪着眼。
此时此刻,那只没了筋骨和血肉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爬了起来,正蹲在桌子上,躬着竹条撑起的身体凶巴巴望着我们。
“喵呜!”
一声怪谲的叫声,猫皮筒子嗖的一下跃起来两米多高,直接就骑在了宋大头的后脊上。
“啊……”
宋大头惨叫一声,伸手去摸,却被两根从猫皮里探出来的锋利竹条戳在了手掌上,鲜血直流。
整个猫皮筒子此刻变成了刺猬,抱住宋大头的脖子就张口撕咬,根根竹签如同活了过来,玩命往皮肉里钻。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三清急急如律令!去!”
我冷静地夹起一道符箓,朝着那猫皮筒子就打了过去。
轰!
符箓在猫头上冒出一股黄烟,这鬼东西应声被掀翻在地。
我二话不说,一抬手,将四棱棺材钉打了出去,啪的一声将猫皮钉在了木地板上。
这鬼东西挣扎了几下,脖子一歪,彻底不动了。身体里的竹条瞬间碳化,皮毛也溃烂如泥。
宋大头歪倒在藤椅上,神情木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把他吓坏了。
我叹口气,找了一条毛巾朝他丢了过去,淡淡道:“擦擦吧,皮肉伤,死不了。”
宋大头这才歪了歪脖子,心有余悸地问道:“罗老板,你……你是不是惹到什么高人了。”
高人?
呵呵,也没错,但这个高人杀人不眨眼。
“子时三更,魑魅横行;丑时四更,魍魉索命。可怜可怜我吧,家中幼孙,亡魂多时,无处安葬,赏个钱财吧……”
就在宋大头刚缓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这个更加诡谲的叫喊声。
这声音沙哑低沉,却极具穿透力,虽然声音不大,可我却听得是毛骨悚然。说真的,这声音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吓得我整夜失眠。今天,终于还是出现在了我的店门外。
“什么声音?”宋大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警觉道:“该……该不会还有茬子吧?关……关门呀。”
可是,等他站在店门口的时候却怔住了。
就在店门对面的大树下,正站着一个佝偻的人影。
这人带着斗笠,缩着脖子,细微的月光下,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猥琐又奸邪的笑容,正直勾勾对视着我们。
真正的恶人从来不用咋咋呼呼,也不用粗言秽语,单单是这一个眼神和笑容,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就像此刻,一旁的宋大头大腿肚子已经抖如筛糠了。
“罗天,天儿啊,是你吗?为爷的,找的你好辛苦啊,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斗笠老人悲戚地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黏糊糊的,还似乎带着血,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嘎吱吱嘎吱吱,嚼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知道,那就是我那只狸花猫剥皮后的猫尸。
“我何尝不是躲你躲得也好辛苦啊。”我镇定下来,冷静地注视着这个恶魔道:“可这不还是被你找到了吗?呦,阿爷,三年不见,您怎么还消瘦了……”
“好孙子,这不还是拜你所赐嘛。当年你睡了我的女人,打断了我的腿,卷走了我所有的家当,一走了之,没办法,为了找你,我东奔西走,日思夜想,渐渐地,思念成疾,瘦了!”阿爷咧嘴一笑道:“小天啊,咱们爷孙重逢,我怎么没看见你脸上的喜色呢。我这空有猫肉,没有酒啊,来一壶,咱们叙叙旧?”
“喜,怎么能不喜呢。阿爷一见面,就送给我一只死猫两个纸扎,这等大礼,我受宠若惊。”我冷声道:“三年了,阿爷的行事风格,还是如此让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