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抓刺客?
不就上回跟他开了个玩笑嘛, 至于这么打击报复?心眼可真小,拿去穿针眼都绰绰有余!看来他今晚是来对了,若是真让小姑娘一人留下来, 连大尾巴狼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呢!
光是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卫烬满腔的血液几乎沸腾起来, 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 坚决对姜央道:“回家!”
那声色俱厉的模样,倒像一个上门捉奸的丈夫。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不道歉就算了,竟还敢跟她大呼小叫……
姜央沉了眉眼,偏头冷哼道:“不要,那又不是我的家, 我干嘛要回去?倒是陛下您, 每日政务具万,才该早些回宫, 莫要再在这儿跟臣女耽误功夫了。”
左一句“陛下”, 右一声“臣女”的, 把卫烬本就阴沉的脸说得又拉下三分。
可跌落云端的人, 心态总是无比强大, 困境当中也给自己抠出点甜头尝尝。小姑娘这话虽还是在撵人, 可字里行间分明就是在关心他的身体,果然,她还是惦记自己的。
如此一想,周身逆行的血气忽然就平缓不少, 轻哼一声, 卫烬软下语气:“怎么不是你的家了?你是朕的皇后, 朕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跟朕回去。”
此言一出,不单姜央惊着了,连城也拧了眉,“皇帝陛下慎言!此事关乎阿宝的名声,可不能由着你性子诨说,否则可千万别怪我不客气!”边说边扭头厉声质问,“护卫呢?都哪儿去了?没听见来刺客了?”
这是真打算喊人了?
姜央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扭身要拦。
卫烬却不以为意,从小到大,他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连城越是步步紧逼,他越是一脸无所谓,唇畔牵起一丝不屑的弧度,“喊什么人啊?深更半夜也不怕吵到人休息?是男人,咱们俩就一对一单挑!”边说边揉起手腕,活动身子。
连城也不是个安生的,对于这种挑战,他从来来者不拒,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好啊。”
绕路去庭中太远,他等不及,单手撑着美人靠的栏杆,就要往廊庑外头跳,却是叫一只纤细的柔荑牵住衣袖,生生拦了下来。
“别这样,我能处理好的。”手的主人蹙着两弯罥烟细眉,仰面忧心忡忡地望住他。月光发白,有风拂过,轻轻掠动她垂在耳畔的几根鬓发丝。任是有十分火气,见了也得软做十二分心疼。
连城知道,她不是在为自己担心。
可他还是笑笑,就当她是不希望自己受伤,甘之如饴地说:“好。”
松开栏杆,掸了掸素白衣袖上沾染的灰,柔声叮嘱她:“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你记得把这碗鸡蛋羹吃了,不要饿着自己。若是不够,也别客气,只管找厨房再要。”横了眼院中脸已经黑成锅底的某人,朗声道,“若是这家伙死皮赖脸就是不肯走,你也别怕,尽管来找我,我保准打得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说罢便转身佯佯而去,宽袖在风中款摆,每一丝绣线似都在炫耀,他刚刚被姜央抓过手。
卫烬这回连脖子都黑透了,几步过来,撑着美人靠纵身跃至廊下,站在姜央面前,环抱两臂居高不下地质问:“你作何不让我揍他?怕我把他打怀里,你舍不得?”
姜央由不得瞪圆了眼。
什么叫她舍不得?她明明就是不希望他为这种小事,受没必要的伤,这才拦着的,换做别人,她才懒得搭理呢!再说了,打架是好玩的事吗?从前两人年纪小,有点磕碰也就算了,现在呢?一个皇帝,一个邻国太子,遇上事还靠拳头解决,传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姜央没好气地推开他,端上鸡蛋羹,径直往屋里去。
卫烬跟着她进门,“你还真打算留下来?”
“不留下去哪儿?”姜央把蛋羹放到八仙桌上,转身问他,“这儿是京郊,天色也这么晚了,你难不成想让我去外头风餐露宿?”
“谁让你风餐露宿了。”卫烬反问,“行宫里屋子比这儿大,灯比这儿亮堂,宫人内侍也比这儿多,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哪里会让你风餐露宿?”低头瞥眼鸡蛋羹,明明没有放醋,他却是吃了一嘴酸,磨着槽牙哼哼,“鸡蛋羹也比这里好吃千倍万倍!只要你肯回去,我就让厨子起来给你现做,想卧几个鸡蛋,就卧几个鸡蛋。”
这叫什么话?
他是三岁小孩吗?还是他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拿几个鸡蛋就能哄走?
可真不愧是他,用最强硬的语气,说着最幼稚的话,声音到最后,隐隐还透出了几分委屈,不像在说鸡蛋羹好,倒更像在说自己比连城好上千倍万倍。
姜央忍不住笑。
然而绕了半天,从院子里吵到屋子里,他把回去的好处都说了个遍,但就是不肯跟她道歉,明明只要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了……
可倔死他算了!
姜央眼里衔恨,说话的声音都冷了好几个度,“既然行宫比这里好出那么多,那陛下就赶紧回去呗,在我这里瞎耽误什么功夫?我可不会为你**蛋羹,让你想卧几个鸡蛋,就卧几个鸡蛋!”边说边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