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蔷见自己的谎言猝不及防被拆穿,甚至隐隐还感觉到男人有些生气,一时之间心虚到不知道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瞬,她舔了舔唇瓣,轻声说道:“对不起……”
许知星原本觉得身后男人声音又好听又熟悉,回头一看发现是FARAY的孟亦之后,差点吓得把手里袋子全部丢地上。
顿了顿,她又看了一眼阮蔷,见自家老板一副渣了对方的样子,激烈的头脑风暴之后,理智才慢慢归拢。
许知星压低声音提醒阮蔷:“老板,你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啊。”
她又看向孟亦:“亦神,我老板事业才刚又起步,万一被狗仔拍到和你出现在一家酒店,而且就住在对门,我们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你肯定知道我们粉丝的战斗力有多恐怖吧,所以……”
阮蔷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许助理是如此的靠谱。
她刚松一口气,转身往里走了一步,身后许知星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语气隐隐还带上了一股谄媚的意味儿。
“所以亦神,您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进去和老板一起慢慢商量。”
阮蔷:“……”
她回头,故作平静地看了一眼许知星,示意她立刻、马上换个说辞。
许知星会意,走过去将手上的袋子全部递到她手上,并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我懂我懂,我正好想出去逛逛,我马上就消失。”
“……”
阮蔷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许知星走后,孟亦抬步走了进来,骨节均匀的手搭在门把上。
门合上后,屋里的光线瞬间暗下来。
男人冷白如玉的侧脸匿在阴影里,轮廓如刀刻一般锋利坚韧,他周身的气压有点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阮蔷眼睫颤了颤,她拎着许知星给她的袋子走到沙发前,将里面的甜点和零食全部拿出来摆在茶几上之后,拿起一个芋泥大福。
她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和一个烧麦,早就觉得饿了。
阮蔷窝在沙发里,一边撕着大福的包装,一边不太真诚地跟孟亦说:“前辈,你要吃的话自己拿,不用客气。”
其实她知道他不爱吃甜品和零食。
就像其他神民也知道一样。
孟亦站在她
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什么跟我说回A市了。”
阮蔷低着头,咬了一口日式大福软软糯糯的白皮儿,皮甜得有点腻,她蹙了蹙眉。
“就有点累了,不想出去。”
孟亦在她身边坐下来,他唇角勾了一下,漆黑的眼眸中笑意还未敛起来就又消散开来:“实话?”
感觉到他是真不太高兴了,阮蔷立刻小鸡啄米一般乖巧地点头。
当然不是实话。
她难道要说我撒谎是因为担心你对我居心不良吗……
阮蔷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孟亦这个人没什么抵抗力。
哪怕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只是个普通的事业粉。
就像他想做个纯粹的音乐人,她也只想做个对他这个人不感兴趣,只因为作品喜欢他的粉丝。
然而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不对他心动。
哪怕知道结果只会让人痛苦,她依旧会对很多东西产生好奇心,偶尔还是想去尝试和触碰禁果……却又害怕自己会受伤。
她胆子小又不够勇敢,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逃避和不让自己去喜欢他这个人。
阮蔷突然想到母亲临终前,她将她抱在怀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轻轻告诉她:“蔷蔷以后一定要勇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勇敢的人,却没教她该怎么勇敢。
她只教了她,爱一个人没有好下场。
所以她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可以不负责任地丢下年幼的女儿,甚至也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而她想报复的那个男人——在她去世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将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和只比她女儿小一岁的亲儿子,名正言顺地接回了家。
年幼的阮蔷只能躲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阮蔷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肉里面,疼痛让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她咬了咬唇瓣,身体往沙发另一侧蹭了蹭,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孟亦长长的眼睫压下来,遮住眼底晦涩难明的情绪。
隔了片刻,那张素来清隽冷淡的脸上烦躁的神色一闪而过。
就在阮蔷以为孟亦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抬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缓声开口:
“我以为我吓到你了。”
阮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可能是综艺里面他扮演江亦的那段剧情。
她立刻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被你吓到。那是录制需要,我知道的。”
孟亦没去反驳她,他垂眼。
少女黑色的发梢处还有些湿润,白嫩嫩的脸上干干净净,细看之下小小软软的绒毛清晰可见。
胸膛中那种不受控的情愫再一次浮上心头。
一如一周之前参加完问心开机宴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