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破败无比,原有的田地早已荒废,杂草丛生。
而在持续不断的挖山开采下,这里也被堆积了不少山石土壤,已经完全瞧不出以前的样子。
在距离村子不远处的山脚下被人搭建了矿井,被欺骗或绑来的穷苦民众则聚集在那里,神情麻木的干着活……
周围有人看守着,见动作慢一点就会被人立马鞭打。
这群穷苦的民众里甚至还有一些年龄尚小的孩子。
山石还在不断的挖采着,一刻不停。
村子后面的这一段丽芬斯山脉较为平坦,在开采地的范围内已经被挖出一个不算太大的矿井,周围搭建了棚架,利于巩固。
但除此之外,这处还需要在附近继续深挖。
因为最先开采出来的矿井只是探井。
有人深入其中,随即一个接着一个的铁桶被运送上来——铁桶里面是泛着棕黑色的粘稠液体。
随着装满液体的铁桶被人拉至上升,一股刺激性的味道也逐渐散开,在空中慢慢浓郁起来……
而待在矿井周围劳役的人便不可避免的在身上、脸上等多处沾染上了这种棕黑色的液体。
漆黑,难以擦洗。
夏佐伊望着那些棕黑色的液体,眼神中闪着奇异的光彩——那是,石油!
他不禁想起这几日里搜集到的信息。
在瓦尔克和那个酒馆的美艳女人打上交道后,一夜过去,他就从对方的嘴里套出不少消息。
事情大概都已经清楚明了。
然而,越往下查越心惊。
这座名为昆塞西的城市中,竟然不只有市长弗农与强盗勾结在了一起。
应该说,弗农早已笼络了城内近半数多的官员,包括原本就掌控城内负责巡逻和守卫城门的士官等。
每个人差不多都在其中掺了一手。
没有谁干干净净。
贪婪和**已经深深植入进了他们的灵魂之中,而他们在逐渐的使用自己的方法将这座城市拖入更为艰难的处境。
如果不是巴纳坚持搜寻强盗的踪迹。
如果不是夏佐伊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似乎不对……
上下一同欺瞒。
就算之后再次驻进新的军官、士兵等,也只会被蒙在鼓里,不知详情。
…………
夏佐伊抿抿唇,神清冷的不行。
他和泰勒以及其余被绑来的人暂且都被带到了一处房子里,这里面已经有人,老人、青年、还有小孩子。
他们衣着破旧、身体瘦弱。
有些人的脚上甚至还没有鞋子穿,光·裸·的皮肤外面满是伤口、青紫的肿·起,以及乌黑的痕迹……
夏佐伊看到一个才大概六、七岁的孩子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地躺在一个少年的怀里——在发着高热。
而旁边有个中年人正用脏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麻布浸水,然后敷在孩子的额头上……
但这看起来却没有什么用处。
略微一扫。
他就能够瞧出中年人旁边的木桶应该是这个房子里仅有的水源。
因为木桶里也只有薄薄的一层水铺在最底层——是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为生病的孩子余留下来的可能救命的水。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点水,也被带着夏佐伊、泰勒等人进来的男人踢翻在地。
本就没有多少的水霎时洒了出来,浸透地面。
男人骂骂咧咧地教训了几句。
过后不久,他便走出房子,屋内的气氛肉眼可见的一松。
刚才男人在时,每个人都尽量缩着自己的身体、垂头、不敢言语和动弹。
首当其冲被骂的少年和中年人更是瑟缩着、沉默不语,只是少年正抱着孩子的双手越攥越紧……
他们显然不敢流露出一点异样的脸色。
因为吃过亏、挨过打,现在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直到男人离开才开始小声的交谈。
“这个地方又有人被绑来了……”
“难道又死了一批人么……很快就轮到我们……出不去了。”
“没有人会发现我们在这里。”
…………
所有人的脸上都弥漫着绝望的神色,屋内的气氛不禁让人心里也跟着揪紧。
夏佐伊被泰勒带着找个地方坐下,旁边恰好是那个抱着生病孩子的少年。
他听见之前帮忙一起照顾孩子的中年人小声说:“布尼尔,小波文的情况实在是……”
“如果没有药剂喂他喝下的话,不出几天、不……也许明天小波文的病情就会加重,到那时……”
在这个村子里看守的人不会留着没有用处的劳工。
而没有用处的劳工会有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少年布尼尔的脸色沉了沉,攥紧拳头,艰难道:“我明白了。”
“托德叔叔……我们真的没有可能逃出去吗?”
少年声音压抑地说:“弗农……还有这里的强盗,他们不得好死,他们总有一天会被魔鬼带走!”
“这里是魔鬼的地盘,地底还涌出了魔鬼的汗珠……”
这里的强盗……
夏佐伊不着痕迹地与泰勒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