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时裴如玉总有些忍俊不禁,却也知道白木香臭美,故从不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笑一笑罢了。白木香挑个飞眼,问,“我这身还成?”
裴如玉只管奉上赞美,“天仙下凡。”
白木香笑弯眼刚想夫妻逗几句嘴就见她儿子小阿秀坐不住了,阿阿阿的伸着小手要她娘抱。她娘吓的一避三步远,摆着手,“我刚簪好的金步摇,可不能叫你给我拽下来。”
阿秀喊叫个不停,挺着小身子要往她娘怀里扑,白木香只得让窈窈先把步摇取下来,再去抱儿子,结果,肥儿子一看她娘头上没了步摇,立刻重新扭着肥屁股趴回他爹怀里了。白木香气的过去捏儿子的屁股肉,“臭小子,你是喜欢你娘还是喜欢步摇啊!”
阿秀当然也很喜欢娘了,他也很喜欢他爹,在他爹怀里拱啊拱的,一会儿就把他爹的官服弄湿一大块,也不知是流下的口水还是舔的。白木香接过阿秀让裴如玉去换新官服,一时,裴七叔李红梅过来,两人都喜欢抱阿秀,不过,自从李红梅有身孕,裴七叔就不让她抱了,毕竟这把年纪怀胎,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裴七叔抱着阿秀,李红梅问闺女,“怎么如玉这会儿才换衣裳?”
“叫阿秀弄湿了一片。”白木香说,“娘,一会儿天使就来了,你也去看吧!”
“你七叔说今天不用去,今天就是跪拜磕头,天使总要停留一日的,晚上也见得到。”李红梅似是有什么事想和闺女说,不着痕迹的瞥裴七叔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没有开口。
白木香刚想问一问她娘有什么事,就见小雀跑进来说,“大爷大奶奶,余主簿在外说天使快到了。”
白木香过去给裴如玉系好腰带,两只手灵巧的顺着裴如玉的官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理一番,“熏半日香,叫阿秀一舔,白熏了。”
裴如玉对儿子那是什么讲究都没有了,“这有何妨,咱儿子嘛。”与妻子道,“外头冷,待到了城门估计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别出去,待钦差到府衙宣旨,我着人来叫你。”
白木香虽然挺想去瞧天使仪仗,可如今将腊月的天儿,她也着实不想在大野地里冻着去。白木香拿个小手炉递给裴如玉,给他披上湖蓝色的大毛斗篷,让他换了外了去岁做的大厚牛皮靴,才让裴如玉出去了。
李红梅看女婿心疼闺女,闺女也这么会打理女婿的穿戴,心下十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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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上下见县尊大人磨磨唧唧的从后宅出来,早已急的火烧火燎,余主簿年长,一见裴如玉先急急的抱拳行礼,小声急道,“大人,天使快到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万一迟了,岂不令天使怪罪。”
“不必急,天使传旨多是中午之前到的。来人不也说巳末才到。”裴如玉不急不徐的接过司书捧上的茶,“你们也都坐,这会儿还能在屋里子暖一暖,一会儿出去,天寒地冻的。”
汤巡检堂堂北疆大汉一条,并不怕冻,瓮声瓮气的说,“大人,咱们这不是没见过天使,心里着实想开开眼界。不瞒大人,属下昨儿一晚上醒了八回,想到今儿个能见到天使,能与大人一起领赏,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赵巡检没这样直接,可看神色也就这个样子了,同裴如玉打听,“大人,天使什么样啊?”他们县尊大人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肯定见过天使的。
“天使有专用仪仗,着红袍。”
“大人,咱们要不要拉几挂小鞭?咱们县这还是第一次有天使降临!”赵巡检摩拳擦掌说的其他几人都兴奋起来,认为赵巡检这主意很好。
裴如玉哭笑不得,看这几人针扎屁股似的坐不住,便道,“那你们先去城门望一望,等快到时辰,我便过去。”他可不去受那个冻。
三人一听,立刻就要先往城门去。裴如玉提醒一句,“余翁你衣裳厚不厚实,外头冷,莫冻着。”
余主簿连忙说,“厚,厚的很。大人放心,下官不冷。”
不冷就都去吧。
看三人乐呵呵的往城门侯望天使,裴如玉往驿站看了一回安排给天使住的院落,约摸差不多时辰方到城门,见余主簿三人都在城门洞里守着炭盆吃茶烤火,倒也不傻。裴如玉的视线在余主簿袍子上的点心渣一掠而过,赵汤二人旁边的几上放着空了的粗瓷盘子上似有几粒芝粒,不禁问,“你们早上都没吃饭?”
余主簿嘿嘿笑两声,不好意思的抖抖衣袍,“我们不比大人见多识广,今儿个迎天使,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裴如玉问,“吃饱没,不够再去叫些,天使来的时辰也不一定准,早一点晚一点都是有的。”
今次天使到的时辰略早些,裴如玉带着一干属官站在城门口,远远望见天使仪驾自城外那坑坑洼洼的小道上行来,裴如玉极目远眺,见前面扬旗打伞的仪仗后隐约可见几位穿红着紫的骑马大员,心下几位大人都是骑马来的。在北疆就是这样,可不似关内官道亨通,有时坐车还不比骑马舒坦。
待天使仪驾行至城门前,裴如玉带着余主簿、汤赵二位巡检上前相迎,钦差兵部吴侍郎与天使王内侍远远望见裴状元,近前一看,当真心酸。当年裴状元荣登皇榜时的光彩,他们都还记得,如今远谪偏远酷寒的北疆,难得还能做出这番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