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了一圈阁楼。
狭窄的阁楼杂物间内,杂七杂八的堆叠着很多金属废品,还有些过时的打扫工具。
落满灰尘的单人床放置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天花板上的蛛网已经连成了一大片,几个通体漆黑的蜘蛛趴在网中心,等待着猎物的闯入。
周宇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崭新的黑色皮鞋——只有些尘土沾在上面,没有丝毫鲜血的痕迹。
“病情又加重了吗?”
看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周宇恹恹地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脑袋里的紧绷感。
他已经很久没犯过病了,却没想到刚来到这里就差点丢了命——他明白,如果刚才不吃药的话,那个阿诺德的幻影一定会开始掐他脖子,强迫他吃下那颗水果糖。
然后,迎接他的就会是不能呼吸的窒息感,如果没人给他急救,那他就会在挣扎几分钟后痛苦死去。
轻轻地嗤笑了一下,周宇站起来,垂眸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皱巴成一团的衬衣。
已经习惯了啊,这个所谓的阿诺德的诅咒,或许真的如那个对病人十分刻薄的护士长所说,会陪伴他一辈子吧!
“怨恨,难消……吗。”周宇冷淡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了深刻的厌憎。
窗外,荒芜凄凉的院子里,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歪了歪脑袋,再次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嘎嘎!!”
周宇回过神来,漠然地瞥了一眼那只乌鸦,上前几步,快速合好了窗户,又将窗帘严丝合缝的掩上,黑色的眼珠里透不出一点光亮。
呵,明明应该是我更加怨恨才对啊,阿诺德。
*
是夜,
周宇躺在已经被洗干净了的床单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蜘蛛网,一眨不眨。
短短几小时,原本杂乱不堪的杂物间已经大变了模样,所有的金属废品都被收纳到了纸箱里,地板上的灰尘也被洒扫干净,连磨损严重的墙纸都焕然一新了。
唯独只有天花板,周宇一点都没动。
看着那几只吃的膘肥体壮的蜘蛛在蛛网上爬动,周宇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一直到了后半夜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他孤独了太久了,如今连看几只蜘蛛都觉得无比有趣。
“啊啊啊!!!救命!救命!呜呜麦克啊啊!!”
惨叫声从窗外传来,忽近忽远。
周宇黝黑的眼珠颤了颤,转过头,盯着那扇被窗帘盖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沉默不语。
渐渐地,尖叫声消了下去,周宇却依然不肯移开视线,苍白的脸颊在一片黑暗中白到近乎透明。
咚咚——
窗外响起了富有节奏感的叩窗声。
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的周宇抿了抿唇,紧闭上了眼睛。
这些,全都是幻觉。
或许真的是今天太过疲累了,周宇在闭上眼睛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意识昏昏沉沉的,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与此同时,窗外的声音也停下了,像是害怕打扰了屋内人的安睡,又像是真的只是周宇的一个幻觉。
夜凉如水,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突兀的发出了一声轻响。
啪——
血淋淋的脚印从窗户处出现,并以一种骇人的速度一路走到了周宇沉睡的单人床前。
沉睡着的黑发少年似有所觉,眉头微皱,唇形完美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露出了其内白皙的贝齿。
不知名的闯入者站在黑发少年床头,弯下腰凑近了床上的少年。
被血水染湿成一缕缕的金发垂落在黑发少年的脸颊两侧,带来些许瘙痒的感觉。
黑发少年眉宇间露出了些许困扰之色,却还是没有醒来。
呼——呼——
不知名的闯入者浑身惨白,一双死气森森的碧色眼珠与黑发少年紧闭着的眼眸相对。
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这张久未见到的美丽容颜,那低沉的喘息在这死寂一片的阁楼里显得无比恐怖。
“晚安,哥哥。”
随着闯入者嘶哑的声音落下,那行渗人的血脚印也消失了,阁楼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
“起来去上学!小兔崽子,你是存心想丢老娘的脸是吧!”金发碧眼的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拍打着阁楼的房门,力气之大连门板都不由得震动了起来,灰尘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睁开眼睛,周宇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他惊奇地看了看床头放置的钟表,颇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没有做那个梦。
门外,他的母亲玛希还在大吼大叫,周宇歪头看了一会儿那即将报废的门板,难得勾起了嘴角。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第一次摆脱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噩梦,一向感情淡漠的周宇难得体会到了轻松愉悦的滋味。
他从床上下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还不忘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
然后,一切整理完毕的他才打开了那扇饱受蹂、躏的房门。
门外是气得脸皮发青的中年妇女玛希,她看着优哉游哉的周宇,高举起了巴掌,准备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白痴儿子。
“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