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风楼,小二直接带他们去了二楼雅间。
别看都是掌柜,人与人的口味是不一样的。
岳福楼的摆设,布置与徐方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个雅字。
而春风楼则是截然相反,与它的名字一样,随处可见抱着琵琶谈曲的伶人以及陪酒劝酒的女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青楼呢。
进了二楼,却也不消停,雅间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女子娇笑或是男人狂放的大笑。
可怜林广源也算见过一点世面,只哪里见过这个,被这副情形弄得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耳朵和脸都红得滴血。
进雅间,里面坐着三位衣着单薄的姑娘,其中一个正在弹琴,一个抱着琵琶,另一个正冲着闭眼敲击节奏的掌柜唱小曲儿。
两人进去后,小二贴心地关上门。
随着清脆的关门声落下,掌柜同一时间睁开了眼,冲林满堂两人招手,示意他们坐下。
林满堂坐在掌柜对面,林广源坐在右侧。
掌柜抬了抬手,三个女子齐齐走过来,坐在三人边上。
香喷喷的脂粉沁入林广源鼻端,余光扫见那领口大片的雪白他屏住呼吸,吓得连动都不敢动。这怎么坐得这么近?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满堂,却见对方冲掌柜不卑不亢拱手,“我闻不惯脂粉味儿。”说着,还应景似地打了两个喷嚏。
掌柜微微有些惊讶,随即挥了挥手,三个女子站起身,咯咯直笑,拖着摇曳的裙摆款款离开雅间。
人终于走了,林广源大松一口气,抹了下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林广源刚刚差点出了大丑,人还有些没缓过神,林满堂笑着回答,“在下林满堂,这是我堂兄林广源。”
多的一句不说,掌柜也自报家门,“在下胡贵,是这春风楼的掌柜。找两位过来,是想问问您二位找徐方所谓何事啊?”
担心两人不肯说,他又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也想跟你们做买卖,让你们也多赚些钱。”
林满堂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家里养了九头猪,过来卖猪而已。”
胡贵有些不信,“真是卖猪?”
林满堂点头,“不过我们这猪是用特殊办法养的,价格比较贵。”
胡贵一听来了兴致,“怎么个贵法?”
“毛猪二十文一斤。”
胡贵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面色丝毫未变。九头猪,每头按照三百斤来算,二十文一斤,也才六十吊钱。
这点钱还不足以让他太过惊讶。
倒是林广源跟王高一个表情,不可思议看着自己堂弟。二十文一斤的毛猪,他是疯了吗?
胡贵点了下头,“那你猪肉贵在何处呢?”
同样的猪,卖得比别人家贵,肯定就有贵的理由啊。看林满堂如此大言不惭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林满堂笑道,“我们家的猪肉没有尿骚味儿。吃过来口感很好。”
胡贵不死心,“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也不值这么贵的价格吧?猪肉是贱民才会吃的东西,真正的高门大户是不吃猪肉的。要想让这些人花高价吃猪肉,就要下一翻苦功。那投入的精力绝非几十吊钱就行的。
胡贵试探问,“我能先买一头吗?”
小二之前说了,徐方已经买下一头,他不如也买下一头,让厨子帮忙想想怎么把它卖出高价。
林满堂摇头,“我答应过徐掌柜商量,两天后,他给我答复,要是他不肯全部买下,我才会考虑散卖。”
这话的潜台词是:除非他现在全部买下,否则只能等徐方不要,他才有机会。
胡贵心里犹豫,如果徐方都不肯要,他还买个屁啊。可,万一这猪肉真能卖高价,他岂不是又晚了徐方一步?
可是让他花二十文一斤全部买下九头猪,回头又卖不出去,他这钱岂不是打了水漂,他一时之间还真拿不了主意。
胡贵把玩杯子,思虑半晌,方道,“那就两天后,我等林兄弟答复吧。”
就连徐方都没那个魄力,他还是再等等吧。
从春风楼出来,林广源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直到出了城,回了住处,看到林满堂跟其他人若无其事打招呼,他才回神。
林广源有些接受不了,“不是,满堂,你还真打算卖二十文一斤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林广源,“什么二十文一斤?”
林广源把刚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除了王高,其他人都一副疯了的表情。关大郎更是不可思议打量林满堂,“我一直以为你是开玩笑的,何着你是来真的呀?”
其他人都像林广源和王高一样接受不了,“你这能卖出去吗?”
关大郎从小跟他爹一块卖猪肉,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就苦口婆心劝道,“满堂,我跟你说啊,你别看那些掌柜瞧着慈眉善目,他们一个个都不善茬。你想坑他们,小心人家把你卖了。”
林满堂知道他也是好意。跟聪明人斗心眼,从来只有输的份儿。
林满堂也不怪他们,只道,“没事,要是真卖不出去,大不了,我再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