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对自己的马术很有信心,却扛不住东莱城守军早有准备,一早便针对骑兵布下了天罗地网。
只见第冲在最前面的胡骑忽然身形一矮,连人带马栽入了新的陷坑。这其实已经不能叫做坑,而是一条又深又宽的壕沟,内中还装了水泥尖刺,摔下去便没了生路。
前军叶护也被陷马坑挡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个本族的兄弟死于坑底,气得怒气上脑,差点没呕血三升!
这些业人恁地狡猾!竟然花招百出,不敢光明正大与他一战!
如此他越发确定封家子不在城中。
以往大军攻城的时候,那封家子虽然也有诸多手段,但却并不会避讳两军正面交锋,哪像今日之势,完全就是在玩小伎俩!
前军叶护一边骂人,一边指挥着骑兵齐齐后退。
业人这陷马壕沟挖得虽然长,但宽度却不算特别大,至少马匹高速冲刺是可以越过的。
只是此处距离城下还有一段距离,前方不知又埋伏了多少陷阱,还是谨慎一些为上。
他捡了几名骑术高超的,命他们为先锋,先行试探前路的陷坑。
这本是个送死的差事,但几人却欣然接受。依照西胡人的规矩,攻城战最先抵达敌方城下的人是一等军功,此行虽然危险,但一旦幸运通过,那边有了傍身的本钱。
几人驭马退后几步,正准备冲刺跳过壕沟,却在此时,东莱城头又有了动作。
“火1箭营,放箭!”
副将一声令下,无数燃着火焰的箭雨从天而降。
众胡骑大骂着举起盾牌,结果这箭雨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精准地落入壕沟,下一刻,热浪腾起,火焰冲天。
“啊!”
前军一阵混乱,好容易控制住被惊到的马匹,前军叶护这才发现,原来这壕沟底部不单单有马刺,还有浓黑粘稠的火油。
“火油?!”
叶护惊叫一声,眼睛都要瞪出血来。
业人怎会有火油!火油明明是天神赐予西莫支海的神物,只在极北荒漠之地才能寻到,东莱城的火油从何而来!?
充作前锋的胡人也被吓了一跳。
没人比西胡人更了解火油,这玩意性烈,只要沾上就很难扑灭,不死不休。
火油是流动的,火1箭一出,围绕在东莱城周围的壕沟全部燃起了火焰。火油燃烧黑烟滚滚,让人看不清壕沟和前路,火中又藏着尖利的马刺,这还怎么冲锋!?
眼见着进攻受阻,前军叶护只好将人马收归,自己去中军向左谷蠡王回报情况。
左王自然大怒。
西胡人都是暴脾气,喜欢直来直去的正面交战,这些蝇营狗苟的小手段虽然不能决定大局,但也让人有如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火油?!业人哪里来的火油?!”
他问出了和前军叶护同样的问题。
火雷圣巫思忖了一下。
“多半是盗掘了天神的宝山。”
他顿了顿,表情有些阴森。
“墨宗那个伪主不是与东胡人交好么?东胡的地盘靠近海克萨城,说不得那伪主便是差使东胡人,从克腾山盗走了天神的恩赐。”
“若是王上早些下手,按我所说便吞并东胡三部,那也不会有后续这些烦恼。”
他这样说,左谷蠡王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这事火雷圣巫的确提过,但那时候他不愿事事受他指挥,拖了许久才动手,谁知就遇到了墨宗矩子前往海克萨城。
好在火油总有燃尽的时候,只要等到火油烧干,大军便可继续前行了。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业人的“狡猾”。
这壕沟蜿蜒曲折,竟然是一直通到东莱城下的。边军派了专人看守,一旦火油少了便有人马上灌注新的进去,滚滚的黑油像是不要钱一样,汇成一条环绕在城下的特殊护城河,竟然足足烧了一日一夜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好容易等到第二天傍晚,城下的黑烟开始消散,憋了一肚子气的左谷蠡王命人点齐兵马,拉开阵列,心道这次就算天上下火雨也不能停,必须一口气拿下东莱城!
他正暗暗发力,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名兵丁浑身浴血,打马飞奔到阵前,根本来不及翻身下马就直接滚落在地,瞬间没了声息。
他手中还举着一封羊皮卷,上面封着紧急军报的漆印。左谷蠡王打开卷皮,只扫了一眼便脸色大变,看向东莱城头的眼神中透着惊怒和怨毒。
——封恺领黑甲军连夜奔袭旧京,因大军出征东莱城,城中防卫空虚。昨日夜半,黑甲军百十门火炮齐攻八城门,守军抵挡不住攻势,虽力战而不敌,旧京沦陷!
原来之前的烧火油是在拖延时间,把他的大军稳在东莱城下,然后那封家子带兵掏了他的老家!
什么回定安城奔丧,亲自扶棺回九凌城……雍西关距离此处千里,岂能是一日便能到达的?飞也飞不回来,城中那个“封恺”多半是假货!
可气这“假货”把他耍的团团转,平白让出了旧京大本营,倾巢而出进攻东莱城,后方露出了空档。
旧京没了,他在中原便没了落脚处。那封家子占了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