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白送来的,锦绣文字中淬着毒汁,每一个字都别有目的。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信自然不会再有。
“陆家,不能去的呀。”
薛卉月喃喃地念叨着,像是说给仆妇,又像是讲给自己。
“交代我们的事……我们没有做成,陆家不会收留我的。”
“不会的,七娘子!陆小郎君疏朗侠义,既是对我们有承诺,自然会信守不辜负。”
一听听说起疏朗侠义,薛卉月蓦地笑了。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抹身影。
不再是通水河畔那个言笑晏晏的白衣郎君,而是在苦寒边城,衣着简朴的洒落少年。
彼时的薛卉月不明白,她只觉得那少年笑得好看,很像她心中的白月光。可等历经波折,尝尽人间冷暖,她才明白那种好看到底是不一样的。
坦荡、真诚、肯泽济天下,才是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品德。
这段时间在宫中,她也多少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
比如封家将定安城经营的很好,豆油、西海布、酱料、猪肉脯、海盐巴……世家大姓不屑这些低廉的物件,但寒门庶民却是得了实惠。
比如西海人在雍西关外建了城池,大肆敛财,将女子都招入工坊做工。
西海人不讲妇德,枉顾伦常,封家为了写银钱小利竟然也放任他们,可真是粗鲁野蛮的兵头,未经教化,难怪会被云浮学宫拒绝。
在鼎丰城,封家和西海人便是一众世家嘲笑的话柄,时不时不要在宴会上讲究一番,以此衬托出他们的清雅高贵。
薛卉月每每听到的时候都不搭腔,她家道中落,见惯了世间冷暖,想法一早便生了改变。
她知道那所谓的西海人,便是陆家流落在外的双子,多半是历经磨难才存活,是以对寒门庶民格外着心。边城这些离经叛道的事,多半是他带来的,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边城的风貌,还直接推动了业朝政局的变动。
在宫里的时候,薛卉月还蛮羡慕边城的女子。
虽然生活清贫,要靠自己的双手赚活路,可她们似乎也过得不错。眼见着定安城一日繁荣过一日,朝气蓬勃如初升的太阳,越发衬得鼎丰城日薄西山。
脑子一热,不经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不让我们去定安城吧!”
“啊?!”
那仆妇愣住了,一脸茫然。
“定安城?为何要去定安城?”
“地方城远在塞外,咱们又无亲友可投奔,这一路不知要经过多少战乱之地,太危险了。”
“哦。”
薛卉月敛下眉眼。
“危险……那便算了吧。”
其实她话一出口别后悔了。
去定安城,为什么去定安城呢?
只是一面之缘,就算定安城是世外桃源,也不值得她们这样冒险。
何况……飞蛾扑火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还是就近找一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薛卉月抬起头。
“不去南郡,就去……”
说到去处,她又是一阵茫然。
南郡不能去,定安城太远,周遭最近的是仙匀城,可那是贺岳家的地盘,她不敢。
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容纳她一个弱女子安身。
鼎丰城内。
德妃被贬出宫,对于光统帝司马良来说,似乎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消息传到后宫,却无异于一枚投入油锅的火油弹瞬间炸裂,蔓延燃烧,席卷全宫。
谁也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德妃做了错事,竟然让皇帝气得把她贬为庶人撵走,这种事业朝开国以后就没见过!
有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却是心中忐忑。
忐忑的是几大世家。
他们昨天晚上还在聚众商议坏事,结果早上宫中就有变化,不能不让他们心惊。
难不成……司马烨是惊觉了?!想把薛卉月提前送走?
“动手!要即刻动手!不能再耽搁了,迟则生变!”
贺岳家主一锤定音,眼睛却瞥向一旁的彭家主。
彭家主明着点头,心中却暗暗腹诽。
贺岳景升这老狐狸上蹿下跳,定然没安好心,
宫里都知道,彭家五娘时不时就给陛下送吃食,虽然陛下从没动过,但要真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无名无分却又赖在宫中的彭五娘。
说是大家一起动手,他家贤妃送的多半是没毒的。到时候焦点都在他们家身上,另外几个捡现成的便宜。
好在他也有了准备,到时候……
只是还没等他们有多动作,司马烨便先动手了。
回到家中的彭家主茶碗还没放下,就听说自家府门被一队兵丁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
“这……这是怎么了?为何带兵?司马烨他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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