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然后接过了项链。
这一看,老人浑浊的眼蓦地瞪大了。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你……你……”
老头只说了两个字,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
一旁的赫兰磕磕绊绊给宁非翻译。一听说南石族长要克雷脱衣服,宁矩子的眼神立刻犀利。
他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犯罪行为,心中警铃大作。
“脱衣服?他想干什么?”
说着,宁非就上前,将小孩护在身后。倒是封恺看出了什么,抢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动作。
“可能克雷身上有什么标记,族长想要核对一下。”
他这样一说,宁非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遇到的克雷的时候,他曾经说起过他不但有玉牌,背后还有狼头的标记,这是阿爸留给他的部族印记。
小孩当时还要展示给自己看的,被他拒绝了。
想必南石族长要看的就是这个。
想通了关窍,宁锯子的心反而安稳了。
他们这是真金无惧火炼,正版不怕罚款。克雷是有作证的小孩,真的假不了。
按捺住想护崽的冲动,宁锯子站在一旁,密切关注事态进展。
克雷似乎是知道阿爷想看什么,脱下衣服就转过身,露出背后的雪狼头。
这狼头不是纹身,而是用一种特殊的草汁绘上去的,每个南石男性的身上都会有。
但这草汁的配方家家不一样,画出来的效果也有明显不同。配方传男不传女,克雷背后的雪狼头,身为家长的图罕如何会看错!?
“吓!”
图罕倒吸一口凉气。
他将小孩拉到近前,细细打量着那枚狼头。
“是了!是了!是叶苏力的手法!”
罕图喃喃地说道,浑浊的眼中逐渐充盈泪花。
“是我们也山家的,他阿爸就喜欢外圈挂圆,一样的……”
他将小孩拉到身前,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叫克雷?”
“克雷,克雷,大海的勇士,你阿爸给你起了一个好名字!”
见此情景,一旁的赫兰也长舒了一口气。
他就说他不会认错好兄弟的崽,长那么像,一看就是叶苏力的种!
“别顾着高兴啊图罕大伯,孩子还光着呢,别着凉了。”
听他这样说,图罕也回过了神。
他抹了把脸,亲手给孩子穿上衣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嗨,看我,一高兴就忘了。”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封恺和宁非。
“这二位是……?”
“这是我小非哥,另外一个是他的朋友。”
克雷抢着给阿爷介绍。
“小非哥是对我最好的人,阿爸阿母走了之后,是小非哥在石沱岭捡回了我,给我吃穿还送我学本事,他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听他这样说,图罕的脸上也露出感激的神色。
“你们救了克雷,是我们也山家的大恩人,也是南石部的朋友!”
“以后若有需要,但凡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报答恩情!天神在上,南石人说话算话,不计生死!”
然后,他又低下头,爱怜地怕了拍克雷的肩膀。
“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你阿爸被雍西关的业兵害死,这个仇阿爷早晚会替你们兄弟报的。”
此话一出,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克雷,猛地抬起了脑袋。
“阿爷你搞错了,阿爸是被西胡人害死的!”
啊?
老头也被说愣了。
他定定地看了克雷半响,微微皱眉。
“怎么是西胡人,明明是业朝边军!”
“你还小,有些事可能记不清了。你哥哥回来的时候跟阿爷说得很清楚,他是亲眼看到你们阿爸被业人边军砍死的,尸体还被放火烧掉,不会错的。”
“不对!”
这下,克雷更着急了。
他拼命摇头,急得满头大汗,不明白阿爷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他还有印象,阿爹是为了保护阿娘和他逃命,被石沱坡附近的胡骑杀死的。
那天晚上,阿娘抱着他躲在山洞,山下火光冲天。第二日边军赶走了胡人,阿娘亲手收敛的尸骨,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
再说阿爸阿母只有他一个儿子,哪里来的亲眼目击的兄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没有到晒盐,要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