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世家还真比不过地方豪强,有机灵的干脆在附近租了一处宅子,长期驻扎,顺便做起了黄牛倒卖的生意。
每日一早,先去附近的早点摊子上喝一碗嫩嫩的水豆腐,浇头咸香豆腐醇
厚;或是一碟香干粗馍配白粥,温热饱腹,然后赶着宁村作坊开门的时辰去排库存。运气好直接能拿到现货,运气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打点好管事的胡人娘子,再缴交一些订金,下次总能搞到一些,再转手卖给各家族的管事赚一笔,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若是胆子再打一些,干脆自己组一个商队,最近定安城里也新添了不少好东西,若是能贩运到其他地方,也能赚下不少银钱。
只是这样一来,就没人再去细究这西海
商人的破绽。比如为什么宣称是西海首富家的管事,第一次进定安城的时候穿得如此寒酸,而世家专用的花皂套盒只送往京城,南郡陆家却不曾拥有?
是以这一次,再度公开亮相的“宁小先生”就来打补丁了。
手头宽裕的宁锯子买了一匹小马,又在木工房定制了一架马车。马车外厢的雕花极尽繁复,与市面出售的套盒同款,一打眼就知道是西域风格。
宁锯子吃过木驾车的苦头,对减震格外执着,为此不惜冒着生化毒气的危险,跑到铁匠坊定制了一组弹簧,安装上以后果然舒适度大大提升。
于是今日,西海国的“宁小先生”穿着纺织组刚刚缝制好的棉袍,坐着他华丽的四轮马车前往定安城。
随行的“护卫”都是宗门里有胡人血统的弟子,如今换上了统一款式的棉袍,腰间束着猪皮革带,高大健壮,十分威武。
大家都觉得这棉花做的衣服十分保暖,就算顶着塞外十二月的寒风在外面走也不觉得冷,周身都暖洋洋地舒坦。他们是第一批棉袍的试用者,很快就要在坞堡中推广,让大家都能温暖过冬。
“气派”的西海商人进了城,径直朝着朱雀大街走,一路收获羡慕的眼神无数。
朱雀大街上的“宁村作坊”,从昨天开始就清扫店房,说是为了迎接主家前来巡店。
消息一出,有些人便蠢蠢欲动,无数双眼睛盯着朱雀大街,客栈一夜爆满,尤其临街的客房供不应求,恨不能马上看清楚这西海商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晌午,封大公子带着胞弟低调出现,引起一波小骚动。不过大公子和西海商人交情好在定安城可不是秘密,不然宁村作坊也不会开张的第一天只做封府女眷的生意,这次不过是坐实了传闻而已。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辆带着薛家徽标的牛车也悄无声息的进了朱雀大街。
车上坐着的是那位薛三带来的小娘子。她本名薛卉月,族中行七,仆役下女都称呼她为七娘子。曾祖父薛壁还在世的时候,七娘子在京城的时候素有才名,若不是年岁不足,说不定还能顶了堂姑薛仪微的位置,入宫做皇后。
可惜薛壁去世,两薛分家,薛卉月一家便由嫡支变成旁系,归了恒寿薛氏。不过他们这一房倒是衡寿薛中比较出彩的一支,薛七小姐的胞弟薛辉瑭有神童之名,小小年纪已然是云浮学宫的弟子,此次姐弟俩跟着堂叔薛义枭来边城定安,恒寿薛家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能嫁最好,娶个回来也不是不行。封家手中的
黑甲军威名太盛,都是从刀山血海中历练出的精兵强将,不由得旁人不动心。
前两日京中传来消息,投了西河王的薛义栾赠了一批刀剑给西河府军,那可都是阊洲坊压箱底的一等品,如今西河府军如虎添翼,厉兵秣马,大有争位不成就自立为王的架势。
连带着,余下两家也有点着急,都盯着恒寿薛家这块肥肉,开始向薛家二房施压。
可寿平郡王年老德薄,昏庸不济;东山王暴躁寡恩,驭下刻薄,都
不是个好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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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理想的情况,自然是拥兵自重,支应宫中的太后娘娘另立幼君,如当年的李太后一样,挟天子以掌朝权。
可李太后手中的隆成帝是皇室嫡支血脉,登基名正言顺挑不出毛病,薛太后选中的却是个远房宗子,比不上三王血脉近便。
所以必须有强援,有手握大军的强援,方能压制得住朝中的争议。
封家是个好选择,只是他们来定安城住了半月,始终没见到封大都护,据说封伯晟月前外出巡查边城战备,一时半刻回不来。
而另一目标封大公子,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触。三堂叔和胞弟也想了不少手段,但对方就是不接茬,只让个封十二郎出面。十二郎是封家嫡系,又是三堂叔的旧识,身份上说得过去。
可他毕竟和七娘子差着好几岁,说起来还是个小孩,不懂男女之情不说,闻名京城的才女配个傻小子,这搭配薛卉月自己也不甘心,便一直这样拖延了下来。
只是近来家族催得愈紧,再拖下去怕是要出大事,无奈之下,七娘子只得咬牙出手。听说今日封大公子迎接西海商人,薛卉月一早便带着仆妇下女到了朱雀大街,就停在宁府作坊对面的小巷中。
她在牛车里整理好仪容,对着铜镜检视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瑕疵以后,这才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