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跟着木板车一起来的,还有梅大娘。
宁非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店铺开张的关键期,还是得梅大娘过来撑场面。
食间的牛婶子也是利索人,可现在冬建用餐量大,她暂时脱离不开,手底下也没人能把食间撑起来。
倒是梅大娘,猪场的活计虽然多,但萍花小姐姐十分能干,又有个天天插空去义务帮忙,晚上不睡觉帮着挑水的“田螺·二柱”,撑个十天半个月貌似没什么问题。
说起二柱,宁非就不得不佩服恋爱中的汉子,真是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听说萍花姐已经明确表示不想嫁人,可这不但不能阻止张二柱的脚步,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天天去猪场报到抢着干活不说,晚上还等着萍花姐下工送回食间,撵都撵不走。
梅大婶觉得小伙子很勤快,侧面并正面了解了一番,各项条件十分满意,觉得是个可托付的女婿。梅大娘现在见天地地劝萍花,言说找个可心的不容易,张二柱虽然不富不贵,但有手艺傍身,人又勤快知冷热,跟他过日子不亏。
可萍花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套自己赚钱给梅婶子养老的话,可把梅婶子气个倒仰。萍花现在都避着张二柱走,实在躲不开也不给好脸色,但张二柱好像丝毫不在意,继续天天上门干活,半点没有放弃的迹象。
别问宁非怎么知道的,他有个内线哈斯勒,他什么都知道。
这次梅大娘肯出来,也是打着给青年男女制造独处机会的算盘。她在风月场中混过日子,知道男女之间的干柴要是烧起来,那就是一把火的事,需得有环境,有气氛。
不然楼子里为啥都用哪些昂贵的蓼纱做帘子,还点香给酒啥的,不就是图个半遮半掩的趣味么!
是以矩子一说要她去定安城看店,梅大娘忙不迭就答应了。莫说是十天半月,就算两个月也没啥,说不定等回来的时候,萍花和张二柱已经成了好事哩。
草原部族的梅大娘对男女之事看得很开,反正墨宗门风正气,张二柱断然做不出强迫萍花的丑事,也不敢对姑娘家始乱终弃,不怕他不负责。
至于萍花……
梅大娘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主意正得很,自己认准了别人说啥都没用。她这个当婶子的,最多给制造点机会,主要还得丫头自己愿意。
她是觉得张二柱这小子挺实在的,也是真心喜欢萍花,一点儿都不嫌弃萍花脸上的印子,啥活都不让闺女伸手。
男人能做到这步不容易,以后的日子过成啥样,那也得看萍花自己的经营。
临走之前,梅大娘忍不住叮嘱了张二柱一番,让他机灵点、活泛点、多讨姑娘家欢心,切莫只会闷头干活,白白长了一身腱子肉。
眼看着张二柱一脸茫然,梅大娘暗暗叹了口气,跟着车队进了定安城。
这次从坞堡中运出来的,是最先一批熟制的肥皂和香皂,还有一些配套的洗化用品,依旧是采用礼盒装,套装内含量比之前给封家送去的缩水了不少,但包装却是变着花的精美,怎么高大上怎么来。
如今礼盒一事已经分给了王铁树负责。有了事情忙,独臂大叔现在每一天都中气十足,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颓丧沉默。克雷那个小分队有很多人都被他收编,进入木工班学手艺,这一次带来的礼盒有几个就是他们的作品。
克雷倒是机灵,只干了一回就溜出包装组,死活缠着宁非要一起进城。宁非觉得带小孩出来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克雷喜滋滋收拾了小包裹,坐上了去定安城的木板车。
到了定安城,宁非还特地跟梅大娘了一下口径。
梅大娘在定安城居住多年,城中不少人都识得她,她又离开没多久,现在忽然回来做了掌柜,肯定有人来打听来试探店铺的底细。
“不能说是墨宗的东西,这家店和墨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就说老板是个外地商人,你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只是给人家看店的。”
“至于为什么会用你做掌柜……”
宁非摸了摸下巴,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
定安城中,女人出来干活的虽然多,但也没人雇妇人做掌柜,这的确有些惊世骇俗。
可他在墨宗扒拉来扒拉去,实在找不到比梅大娘更合适的人选了。
谢木鱼三老都曾经进城务工,城中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来自墨宗,当掌柜就等于泄露了自己的老底。
要是换成更年轻一辈,机灵点的都跟着三老进过城,榆木脑袋做生意怕是要给他赔个血亏,他也不放心。
算来算去,除了一干女眷,就是他宁非合适。
但他不能总在定安城看店,所以梅大娘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好在梅大娘没让他失望,马上自发想了个由头出来帮他解释。
“那……就说我们家萍花嫁了个商贾家的随从,人家是西域来的,家大业大,也不看重定安城这个小店铺,我是借着女婿的门路才做了掌柜。”
她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克雷。
“那小子,就是我家新女婿的儿子,萍花是做了续弦,为了让闺女快点生自己的崽子,我把拖油瓶带来了。”
拖油瓶·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