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返程的路上,墨宗收获满满。
豆子只能下酱,所以价格倒是很便宜,一吊钱就买了两木板车。
梅大婶回去收拾了一下,又和主家打了招呼,言说要去享儿子的福,暂时不会定安城。
她本来也没什么细软,只拎一个包裹轻装上阵,也跟着墨宗众人一起出了城。
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孩,叫萍花的,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左脸下方有块青色的胎记。她娘是梅大娘以前做舞姬时的同伴,生下她没两年就搭上了一个外地的商贾。她娘不想带着脸上有记的萍花,自己跟了商贾离开,将萍花扔在楼子里打杂。
梅大娘见这孩子可怜,时不时也会照顾一下。后来她离开楼子,小小的萍花抱住她粗壮的大腿,便一并花了银钱带了出来。
“这孩子,手巧着哩!”
梅大娘偷偷跟宁非念叨。
“绣个花缝件衣服,那可比我抢多了,力气也不小,家里家外一把罩。”
“我寻思着撮合她跟哈斯勒,可那小子死活不干,一说就往城外跑,我也是没辙。”
“这我出城,没道理把她一个女孩家家扔在张屠户家。他们家有个傻儿子,跟我提了萍花不是一两回了,有时候三更半夜还往我们这屋里看,恁地不安好心!”
说到这里,梅大娘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矩子啊,我们去了也不白吃饭,我和萍花帮你劁猪,养猪!我还能推磨盘,一般的汉子都没我力气大哩!”
哦,那可太好了!
宁锯子连连点头。
他本来还发愁让谁去养猪呢!
墨宗搞工程一把好手,但种植和养殖都是短板,坞堡中人才稀缺。
现在秋婆婆和老年组都在谷地忙棉花,总不能把柳老头再从床上拉起来搞养猪场吧!
梅大娘来得可真是时候了!
“那行。”
少年矩子微微一笑,简单给未来的养猪厂厂长介绍了一下猪群情况。
“我们现在有82头猪,其中40头是母猪,公猪42头。”
“这准备留下5头左右的公猪作为种猪,余下全部阉割。过段时间还有70头会进栏,全部阉割后养起来。养猪场现在正在建造中,大概四五天左右可以完工。你们的工作是每天喂食喂水清扫栏舍。”
“对了,还有杀猪。种猪以外的在都要杀掉,我会给你们个计划表,按照计划表上的时间和标准杀猪,并且猪油全部收集起来。”
“工作量不小,人手不够我找些人帮你。”
“不用!”
梅大娘一拍胸脯。
“不就是养猪杀猪么!?我们两个能干哩!”
她把萍花扯到跟前,指了指垂着头的少女。
“我们两个一起,杀的时候她给我搭把手,干起活来可利索了。”
“等咱们进了坞堡,矩子你先给我头猪让我比划比划。萍花她手艺都是我教的,砍骨切肉可有灵性了!就是黄花大闺女不好研究外男,我家里那个小崽子又死活不让看,还是猪方便。”
行……行叭。
宁锯子把额头上的冷汗,默默在心里给哈斯勒点了根蜡烛。
难怪哈小哥要逃家,活在梅大娘手里可真不容易啊。
一进坞堡,梅大娘的眼神就不够看了。
她以前没来过墨宗,但也多少从儿子口中听到过一些描述。不外乎城墙怎么怎么高,城楼子怎么怎么牢靠,除了宗门主楼以外,大家住的都是一样的泥草房。
但是眼前这一切,和儿子口中的“泥草房”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城里路都用了不知道什么材料,铺得平平整整,连个坑缝都找不到!一排排灰白色的小楼还在建造中,盖得是整整齐齐,十分气派,看着就让人舒服。
还有巨大的粮仓,宽敞的食间,听说食间后面的房子还能住人,做一回饭一晚上床都是滚热的,这些以前梅大娘从来都没听说过!
“现在冬建房还没完成,哈斯勒他们住的是木匠班的院子,里面都是男人不方便,不如你们先暂住在新食间吧。”
宁非对梅大娘说道。
送走了暮野兄,新食间的样板间功能彻底完成任务了,于是他早上离堡前,跟谢老说可以让食间的住户搬进新家。
但新食间建的比较宽裕,房间还有些剩余,刚好梅大娘娘两没地方住,安排进去正合适。
“啥?我也有房子住!?”
梅大娘惊喜道。
“是暂住。”
宁非摇头。
“新食间的房子住的都是堡里独立劳作的婶子姐妹,梅大娘你现在是投亲,将来若是哈斯勒有房子,你可以和儿子同住。”
“我才不靠他哩!”
梅大娘一挥巴掌。
“老娘养那崽子的时候可没靠谁,干好养猪的活计,我是不是也能住进来?”
“当然。”
宁非笑着点头。
他从不小看女人的能力,尤其是在危难的时候,女性甚至比男性更有韧劲,更抗压。他现在发愁的是,很多女人并不愿走家门。义理派霸占云浮学宫多年,天下都讲他们那套纲常理德,认为女人的最高价值就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