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苒和七七讨论奖励卡的问题,迎风楼的明荌被逮了个正着。
六子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进了正殿大门, 当下也顾不得殿中户部尚书恭声说着正事, 甚至也没跟站在御案边的王公公传话,径直小跑过去,低声将迎风楼的事情简短禀报了。
荀邺刚碰到茶盏的手一顿, 猛地转过头, 只见六子满脸急色战战兢兢。
户部尚书疑惑着上头怎么一直没给个指示, 悄然抬了抬眼, 案前端坐的人已然起了身,面无表情地自他身边而过, 王公公跟在后头,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太医已经先一步到了迎风楼, 荀邺一上去,内里的人跪了一地。
榻上的人面色苍白,唇上血色都散了不少,和方才在紫宸殿和他说话时微是晕红的模样截然不同。她平日懒得很,但意外地少有病着的时候, 即便是昨日怎么叫也叫不醒,无论怎么样气色还是好的……
不像现在连手心都是微凉的。
太医跪在榻前,拱了拱手说了一大堆,一会儿中毒一会儿解药, 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没办法叫人醒过来,总归就是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听到暂时无性命之忧, 荀邺没有出声,紧绷着的脊背稍稍松缓,探手摸了摸明苒的额头。
太医告退下楼去商量配药了,迎风楼里少了些人瞬间空旷了不少。
明荌磕在地板上的双腿发麻,不由动了动,衣物窸窣,在这一片安寂无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荀邺捏着递来的帕子,蕴秀低埋着头,正巧能看见他紧扣在蓝色绢帕上发白的指尖。
御前伺候多年,圣上惯来喜怒不形于色,面上倒是平静的,实则怕是震怒了。
她转眼看向一边同样状况的兰香西紫,又扫过身穿黑色衣袍,两剑押着明荌的十五十六,不由放缓了呼吸,头又下埋了几分。
荀邺一直没有出声儿,一身黑色衣袍的十五十六对视一眼跪地告罪,“是属下失职。”
他们被分派过来已经好几个月,明婕妤平日不大爱出门,从未有过什么事,难免有些松懈,再加之今日天气热,迎风楼上头便放了帘子,他们守在外面也没瞧大清楚,才叫这宫人在里头钻了空子。
“你们确实失职。”荀邺唇角微微下落,随手将帕子丢下。
王公公从花房过来,满头大汗,整个人恍若刚从水里拎出来,“陛下,花房搜过了,没有。”
荀邺看向明荌,“解药在哪儿。”
“陛下在说什么?什么解药?奴婢不懂。”明荌瑟缩着,眼眶泛红,“奴婢什么都没做过!”
她虽然在迎风楼被逮住,但并没有亲眼看见她下毒,她当然不认了。
荀邺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声音沉沉道:“朕再问你一遍,解药在哪儿。”
明荌直摇头,攥着衣角,“奴婢真的不知道,不是奴婢做的,明婕妤是奴婢的亲堂姐,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啊。”
做不出来……
当初刺杀李太后,往亲堂姐身上攀扯栽祸的时候可一点儿没有手软的。
挡风的锈幌被笼在银色小钩上,他握着明苒的手,看着外头随风飒飒的树叶,淡淡道:“左手。”
跪在左边的十五按着明荌的胳膊狠狠一撇,咔嚓一声。
这骤然的一下,明荌尖叫痛呼出声,惊飞了栏杆边的雀鸟。
明荌这下也不用装哭了,胳膊生生被掰断的那股钻心的疼叫她眼泪直往下落。
“解药在哪儿?”荀邺压了压身边的薄被,白皙修长的手指顺了顺明苒肩头的长发,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回声,哭声刺耳。
他抿唇,“右手。”
跪在右边的十六也是用力一撇,又一声响。明荌鼓着眼,双唇哆嗦,再忍不住这左右撕裂般的疼痛晕了过去。
“弄醒。”
蕴秀摸出细针,快步过去往她头上扎了几下,见人眼皮子动了动才退了回来。
十五十六将地上的人拉了起来,正对着小榻,明荌两只手无力地垂着,汗水自额角滚落,滴落在湖蓝色的宫女服上,印下点点淡痕。
她勉强压下涌上喉间的痛呼,咬磨着牙齿,扯着嘴角,“陛下,你、你怎么对奴婢,就不怕你心肝儿给奴婢我陪葬吗?”
因为痛感,她说起话断断续续的,“我如果……如果死了,她,她也别想活。”
药是颜勤予配的,那疯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药方,不会直接致命,但会使人昏睡,没有解药迟早会睡着死去的。
这药原本是颜勤予给她用来对付李太后的,只要小心些,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她的老命。
但在听闻圣上夜临扶云殿后,她将药留着没用选择了直接用刀子,这种蠢法子显而易见是不会成功的,但没关系反正颜勤予给了她凌栀花的种子,无论怎么样她都能保住自己的命,至于李太后,过后再用毒就好了。
她其实就想坑她三姐姐一把,顺道看看她和圣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还真不得了,就因为她三姐姐,她保命的凌栀花都没派上用场,还顺道解决了李太后。
她不大懂,明苒有什么好的?
如果是二姐姐她还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