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西不止抱过路无坷一次。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女孩子身上那种好闻又柔软的味道。
刚洗完澡,她的长发蓬松细软。
沈屹西鼻尖抵在她颈边,溺在她的味道里。
路无坷觉得沈屹西就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他话音刚落没多久楼道外真有了脚步声。
沈屹西明显也听到了,没忍住在她的颈窝里笑了起来。
路无坷伸手推他:“起开,有人来了。”
沈屹西说:“那不正好。”
路无坷不干了,扭着身子想从他怀里出来。
沈屹西岿然不动:“再动?”
“再动我真亲了。”
楼道外成年男子阿谀奉承的讲电话声由远及近:“是,是,张总您说得是,都是我手下那小李不懂事,改天我一定让她给您敬个酒。”
路无坷虽然从来不跟邻居打交道,但在这儿待久了或多或少会认人声。
这声儿一听就是住她家楼上那白领的。
男人应该是在酒桌上应酬喝了酒,声音有点儿发飘,舌头却没打卷,很明显脑子还强撑着清醒。
沈屹西话刚说完人眨眼就到了楼道外,路无坷倔是倔,但不傻,眼见情形不好就不闹腾了。
何况就沈屹西这人,真会说到做到,就一流氓痞子。
黑暗里一切动静都被无限放大,男人挂了电话后如释重负的松气声,秒变了副脸色的咒骂声,一一传进他们耳朵里。
前一秒还脸堆笑容的,电话一挂立马咒爹骂娘。
社畜的双面生活。
男人口里各种粗鄙字眼,其中一句骂的色鬼,路无坷闻言踩了沈屹西一脚。
沈屹西垂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脸离得近,她那张小脸上分明就写着说你呢色鬼。
真是能逮着一个骂人的机会就不放过。
沈屹西笑了笑,没说什么。
楼上那白领满口的污言秽语在看到楼道口那两个身影后戛然而止,胳膊下还夹着公文包,手机还没揣回兜里,明显愣住了。
沈屹西掀了眸,视线扫向他。
这月黑风高的,一男一女的在这儿怎么看怎么不像在做正经事儿,男人仓促挪开目光,低头夹着公文包跟没看到似的走进楼道。
沈屹西一把把她扣进了怀里。
路无坷鼻尖满是他身上的味道,别人想瞧见她的脸都瞧不着。
白领男经过他们的时候带过一阵酒气,眼角奇怪地瞥了眼他们。
沈屹西靠在墙上,视线一直跟着他,眼皮微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白领男触及到他的目光倏忽收回了窥探的视线。
很快白领男脚步声就消失在了楼梯上。
沈屹西低头瞧着额头顶在他肩膀上的路无坷,闷闷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抖。
街上有摩托车开过,灯光刺破黑夜。
“就这么怕你奶奶知道?”
路无坷翻了他个白眼,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转身往楼道外走。
沈屹西没立即跟上,插兜靠墙上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跟上她。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在她身后问:“去哪儿?”
路无坷不理他,边走边拿出手机想叫个车。
男生腿长,没两三步就追上她。
路无坷一个不留神手里的手机就被他抢走了。
她转身要去抢回来:“你还给我。”
沈屹西仗着自己长得高,举高了手,往她屏幕上瞥了眼,而后低头看她:“叫车?”
路无坷踮了脚尖还要去抢:“关你什么事儿。”
“不用叫了,我送你过去。”
路无坷:“不要。”
她还要去抢,沈屹西索性把她手机揣回了自己兜里。
他没再管她,插着兜往前走,走到自己车那儿打开了车门才转头看她。
他一条胳膊搭在车顶上:“走不走?”
这附近可以说得上是落后又僻静,还是晚上,去哪儿都不可能拦得到出租车。
路无坷看着沈屹西的那辆车,眼神晦暗不明。
沈屹西也不催她,就站那儿等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儿,有人开车不坐白不坐,但路无坷却莫名的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特别是今晚这种抗拒比平时要强烈一些。
路无坷今天心情算不上好,只不过她向来隐藏情绪惯了,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因为中午奶奶的提到了妈妈钟映淑。
即使奶奶没明说。
钟映淑的死就是扎在路无坷血肉的一根刺,永远拔不掉剔不除。
在路家就算是路智远也不会轻易提起钟映淑这个名字,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个当年差点过不去的坎,老太太更是连任何会让路无坷联想到钟映淑的话都不敢提及。
路无坷这个人本该在六七年前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用老太太的话来说,是她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但其实她们都清楚,活着对路无坷来说要比当年她就那样不见了要不幸得多。
而路无坷心里的烦躁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