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成为杀戮者夺取别人的性命,还是像臭老鼠一样躲在幽暗恶臭的下水道?”闻人淮抬起头露出一副无辜纯净的面容,刚才的狠厉与残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贼被闻人淮表情的转变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身为诡异的她头一次对人类感到恐惧,“你不想成为被杀者,所以主动杀人?”
“……那多没意思,比起亲手杀人,作为策划者佯装观众,目睹连环血案的发生,不是更刺激吗?”闻人淮知道自己的话很癫狂,想佯装无辜,但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却骗不了自己,这让她十分矛盾,惨白的面容开始扭曲,“石壁上的字,是我刻的。”
“就像暴风雪山庄一样,大家逃不出去又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几个成员先后根据石壁预言死亡,恐惧在人们心底逐渐蔓延,并种下罪恶的种子,人与人之间信任不复存在,就算是过去最熟悉的朋友和最信任的搭档,也会在此刻成为活下去的阻碍。”
闻人淮坐在小板凳上,卷曲的长发垂散下来,浓密的睫毛和白皙的皮肤让她像极了柜台展示架上精致的洋娃娃。
“疯狂地伤害别人,内心的丑陋不加掩饰,互相猜忌、互相伤害,为了不想死而杀掉别人,人性的本质就是自私,对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大打出手,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别人的死活并不重要……”
闻人淮伸出手抚摸金贼的脸,她的手很冰,接触面颊的那刻,仿佛惊起一层冰霜,更如冷厉刺骨的冰锥,刺向对方的心脏,“恐怖的不从不是石壁预言,而是人性的自私和猜忌。”
“你策划了一场大逃杀,自己一个人都没杀,却利用人内心的恐惧,引诱他们自相残杀?”金贼脑子还算灵光,虽然闻人淮说得隐晦,但还是听懂了。
谈到杀人,脑虫连声音都不自觉提高几分,眼底更是有抹无法掩饰的激动,“你的故事够精彩,就是太简略了,展开说说?”
闻人淮嗤笑一声,没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你们先投出谁是第一名,我才能继续说啊……”
脑虫和金贼互看一眼,本想借此机会陷害闻人淮的计划泡汤,杀人的欲望败给好奇心,他们都被闻人淮的故事吸引。
“是我们输了。”
说罢,脑虫和金贼纷纷将自己的脑袋拧下来,扔到地上当皮球拍。
诡异能不带一丝鲜血地轻松取下身体任何器官,闻人淮瞅着眼前的两位无头尸拍打脑袋,还真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一、二、三、四、……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脑虫和金贼按照约定拍了一百下脑袋,随后往闻人淮手里塞入200诡币,“详细说说你杀人的全过程!”
凌晨五点了。
正当闻人淮寻思开口讲述来龙去脉,值班室的电话响起。
窥知秘密的计划被打断,脑虫和金贼泄气地看了彼此一眼。
闻人淮打开值班室的灯,接起电话,“喂?”
“核对冷库遗体数量,将缺失名字的遗体找回属于他们的名字。”下达完命令后,电话被挂断。
殡仪馆规则九。
【冷库禁止存放没有名字的遗体,请确保所有遗体都有自己的名字,没有名字的遗体要为他们写上正确的名字。】
这点倒是和电话里的要求相同,闻人淮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遗体登记名单,拿起板凳上的厚棉衣,离开值班室进入冷库。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几乎算得上过目不忘,看过一遍的名单只要有心记,就绝不会忘。
冷库散发着阴寒气息,并没有安置冷柜,反倒将死者一个个整体地摆在推车病床上,身上盖块白布,就像他们不是死人,这是睡着了一样。
闻人淮逐一检查,冷库内一共有52具遗体,其中48具遗体长相和名字与值班室登记的死者对上号。
只有四具尸体没名字,推车病床前本应放着死者名字的卡片干干净净,需要闻人淮自己填写名字。
掀开第一位无名死者,黄头发、干瘪脸,瘦排骨的身材,正是脑虫。
闻人淮在脑虫的名牌上,写下陈永民。
他就是被馆长活活烧死的倒霉蛋,陈永民因为自己的失误将本应火化的尸体弄丢,被馆长哄骗假扮尸体,本以为完成祭拜后尸体就能被单独拉入火化室,结果意外发生,死者家属坚持要观看焚烧过程,馆长为了不暴露秘密,明知棺材里是活人还是将其烧死。
确认脑虫就是陈永民的关键就是值班室内的登记表上,有他的名字和照片。
掀开第二具尸体,是金贼,闻人淮按照登记表上仅剩的三个名字,为其选择了最合适的一个张小梅。
金贼的死态不太文雅,眼睛突兀暴起血丝,似乎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被活活吓死。
第三具尸体是闻人淮从没见过的中年男人,络腮胡、啤酒肚,身穿皱巴巴西装,看着人模狗样。
这是一直用电话沟通的馆长,宋利。
他的表情和金贼一模一样,死法相同。
紧接着是最后一具尸体……
闻人淮知道那是谁。
白布之下的遗体有着和闻人淮丝毫不差的面容,苍白色的皮肤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斑块,是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