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恙一走出来,就听见那薛姓斩妖官朗声道:“下官薛文开,见过上官大人!!” 意识到镇狱使果真下来了,霍无恙加快脚步行至大厅,马上就看到那薛姓斩妖官与沈玲一同躬身行礼,模样甚是恭敬。 在他们面前,一名黑衣修士负手而立,背对着霍无恙。 虽然没见到脸,但只是看到镇狱使这身修袍和青竹般挺立的身板,霍无恙便已经有了个心理准备——正是他! 他在梦中见到的那名行刑者,正是此般仪态。 镇狱使的站姿笔挺,中线分明,像是受过训练的军人,霍无恙一眼就看出这人是练过武的,而且跟沈双双提到的大多数对锻体浅尝辄止的修士不同,应该是下过相当工夫的人。 “不必多礼。”镇狱使淡淡地答道,声音也跟霍无恙印象中的一致。 这时他忽然回过头,瞥向身后,目光投向了霍无恙:“你是?” 那张剑眉星目的脸,果真也和那行刑者一致。 那场梦,果真有古怪! 霍无恙一边想着一边躬身行礼,还未作答,在镇狱使身旁的沈双双便开口应答:“师父他就是新调来的那个……” “你就是霍无恙?”镇狱使不急不缓地向霍无恙确认道。 “是的大人。”霍无恙应答,心里颇有些意外。 县里的知县也不一定清楚衙内捕快的人事调动,镇狱使和狱卒之间的地位差距更大,狱卒的人事调动根本无需镇狱使亲自操办,想来只可能是沈双双跟他提过自己。 镇狱使只是微微点头,便重新转向了薛姓斩妖官,继续和对方寒暄。 沈双双来到霍无恙身旁,小声问道:“你不去看着嫌犯,出来做什么?” “我前头听说镇狱使大人在上面很快就要下来,想起来自己还未见过,一时好奇……”霍无恙回答。 他此时还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该将自己梦见塔顶行刑的场面跟沈双双说明。 “现在你见过了,快回去继续盯着嫌犯吧,你站在这儿也没事做啊。”沈双双交待。 “哦……” 霍无恙刚应了一声,就听见那一边薛文开已经跟镇狱使讨论起了案情:“……这次经手的案子甚是诡异,当地的捕快有两人失踪,又有人称远远望见了妖兽的样貌,人形体壮,口染鲜血,通体赤红,头生黑发牛角,声似婴童,不知大人是否有听说过这种妖物?” 镇狱使听了轻轻摇头:“未曾见过,也未见有典籍记载。但声似婴童之物,有记录的,无一善物。” 霍无恙听到这番对话,顿时感觉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下。 当地捕快有两人失踪……有谁遭遇了不测? “你怎么了?”沈双双注意到他神色有异。 “其实……” 霍无恙简单地将自己从女巫医那里听来的案件信息,向沈双双说明了一下。 “发生了这样的事?”沈双双也有些意外。 她听出霍无恙挂心龙江县发生的事,便没继续催他去审讯室,也跟他一起竖起耳朵听薛文开跟镇狱使讨论案情: “下官抵达龙江县后,便带人搜山,未能寻见妖兽踪迹,便尝试用卜易之术寻因,其结果,便是指向了这名嫌犯。诊脉的结果看,此嫌犯修行丹术法门,已有四重境界。而她交待的行踪,与案件发生之日并无重合,我已派人去查验。下官用望气之术观察,尚未看出她有凶相,寻她调查,她也相当配合。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先将她收押起来……” “他说‘用卜易之术寻因’是什么意思?”薛文开讲述到一半,霍无恙便小声地向沈双双询问起来。 “就是用算卦去算案件的起因啊。”沈双双回答。 “用算卦查案!?”霍无恙皱眉。 他当捕快期间,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查案方式。 哪个捕快要是请个算命先生来算案件的真凶,肯定要被人告上一状。 沈双双马上看出了他的想法,开口说明:“薛大人可是卜易法门修至四重境界的高人,你可不要把他跟那些靠一张破嘴编话吃饭的算命先生混为一谈!” “所以,他算出来的结果就是真的?”霍无恙问。 “达到他这样的境界,只要感应到卦象显灵,算出了结果,那就基本不会有差。”沈双双笃定地回答。 “那岂不是查案一查一个准?”霍无恙颇有些惊奇。 真有这样的神通,天底下还能存在哪怕一件悬案?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个卦象能解读出的线索,往往是很有限的,很多时候只能反映一个人或一件物,与所问之事存在多少关联,只能作为查案的一项辅助手段,同一件事往往也只能算一次,若是所问之事涉及修为境界高于自己的存在,还会有很大概率算不出结果。最麻烦的是,窥探天机,通常是有代价的。”沈双双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样的代价?”霍无恙问。 “会倒霉。”沈双双回答。 霍无恙诧异地眨了眨眼。 “是真的。”沈双双笃定地点头,“修卜易之术可以通过平日堪舆望气,顺应风水行事给自己增加气运,但以算卦窥探天机,便会折损这种气运,气运折损多了,就会给自己招来劫难。所以修行卜易的人,没有必要不会轻易以算卦问事。” 薛文开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镇狱使的脸色,“下官冒昧,依大人所见,她有多大嫌疑?” “占卜结果是否确切?”镇狱使询问。 薛文开用力点点头:“卦象真切。” “你修行的卜易法门,境界不在嫌犯之下。既已算出这样的结果,那她必然与案件起因关系密切。但这只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