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他的妾,在家里侍奉公婆,照顾弟妹,等他五年。
他终于归来,却带回来一个洋娃娃般自信明媚的大小姐。
她穿着白色小洋裙,头发烫成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头上斜戴着一顶白色蕾丝边遮阳帽,精致得宛如大洋百货橱柜了逃出来的芭比娃娃。
她呆呆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针线,局促地低头,忘了和他打招呼。
他笑着叫了她的名字,把拎着的箱子递给她,没有多看她一眼,牵着女孩的手去了南院,拜见他的父母。
女孩好奇地打量她两眼,朝她微笑点头后和男人一起离开。
“居安,她是你的姐姐?”
“额,不是……”男人的声音出现迟疑,“她是……”
他们逐渐走远,声音被风吹散,她听不清。
她不知道男人怎么和大小姐介绍自己。
她拎着他的皮箱,僵硬的身体恢复一点知觉。
她慢慢地抬头,看向庭院的高墙。
墙外,那棵桃花树舒展着枝干,上面冒出了星星点点粉色的花苞。
春天到了。
天高云清,飞鸟成群。
她的心,却好似坠入了冰窖,比寒冬腊月的池水还要冷。
她站了许久,轻轻吸一口气,把他的皮箱和大衣送回他的院子。
妾没资格和少爷住在同一个房间,除非少爷唤她暖床。
她整理床铺,点上他最喜欢的熏香。
看着袅袅升起的烟,她脑海中不期然回到了五年前的夏天。
蝉声咿呀中,青涩的少年紧握她的手,郑重地许下承诺。
“是我委屈了婉婉,婉婉虽为妾,但我柳居安对天发誓,此生不会娶妻。”
她望进少年真挚的眼眸,未言先红了眼眶。
师父劝她,以她之才华样貌,嫁给普通人家能一生顺遂,何必上赶去给高门大户做妾呢?
师兄师姐们也纷纷表示不能理解,每每看她都欲言又止。
他们不懂。
她想,柳郎一片真心,她如何能辜负?
她虽为妾,但他亦无正妻,柳家还是由她操持。
有何不好?
有何不好啊。
她看着熏香的铜炉发呆。
“哎呀,你在这里。”房间门口传来清脆的女声。
她看过去。
大小姐斜着身子扒在门框上,探进脑袋看她。
“我可以进来吗?”
她笑意盈盈,礼貌地问她。
被她张扬自信的笑容晃花了眼,她下意识低下头,低声道:“请进。”
她跳过门槛,进了房间。
“我听居安说了你的事。”她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说道,“姐姐,你当初怎么会想着嫁给他做妾呢?”
这个问题非常的失礼,她却全然不觉。
“我听居安说,姐姐是镇上最有名的花旦,为什么要便宜那样的臭男人?”
她问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她看着女孩锃亮的小皮鞋,苦笑:“我……”
该怎么说?我们是真心相爱?
不觉得可笑吗?
她歪头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回答,也不恼,只笑道:“姐姐,我第一次来云山,听说花朝节时镇子上有集市,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自说自话:“居安刚回来忙得很,我对这里不熟悉,他说让我来找你。”
既然是男主人说的,她又有什么权力拒绝。
而且,她的确很多年没去逛过市集。
她犹豫片刻,点头应允。
她欢呼着,兴匆匆地提着裙摆跑了。
当天夜里,柳居安把她叫到房间。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说是国外带回来的香膏,玫瑰香味的,他觉得很适合她,就买了回来。
她闻到热烈的花香,垂眼道谢。
“五年不见,婉婉和我生疏了。”男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她手上的茧子,眼里都是心疼,“婉婉,我是情非得已。”
他拥着她在床边坐下,低声道:“扶摇的爸爸在外交部工作,我接下来的工作需要仰仗他,所以……”
他没有继续说。
但她懂了。
她涩声道:“你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他闻言笑了,轻轻叹了一声,捧住她的脸温柔地吻她。
“婉婉,我在国外过得并不好,每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还在家等我……婉婉,我很想你。”
男人温柔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她手指一颤,香膏咕噜噜滚到地上。
烛火摇曳。
谁都没心思去管那孤零零的香膏。
一夜温存。
第二天清晨,他起得很早,离开时没有惊动她。
等她醒来时,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燃尽的红烛已然熄灭,烛蜡好似眼泪,顺着银质烛台滑落、凝固。
她收拾妥帖,先去给父母请安。
女孩等在院子门口,看到她,她眼睛一亮。
“姐姐!”她跑过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