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玉石村的清晨是被一声尖叫惊醒。
周顺死了,死在村里打水的一口水井里,仰头朝上,双手挣扎的扒在井壁,划出道道血痕,面部神态狰狞可怖,死不瞑目,把最先发现周顺死亡的人差点吓晕过去。
周顺死状古怪。
这口水井的直径不大,成年男人若掉进去绝对会被卡住。
周顺的身材虽然偏瘦,但也在正常的范围内,不至于、不至于死得这般令人难以理解、不敢置信。
照常理来讲,就算有人不小心跌进井里,也应该是头朝下,脚朝上,毕竟井口高地面半米左右。
可周顺却是反过来,他就像是一步迈入井中的,身子直直往下沉,等全身都浸透井水才豁然反应,挤在井里,挣扎着想要爬上去,但底下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拽住他。
明明双手都已经伸出水面,拼命扬起的脑袋却始终无法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他的脸就在水面下一点的距离,只差一点,把头再使使劲伸出来的话或许就不会被淹死了。
可惜,这一点不足半根指节长的距离,周顺却犹如被限制住,永远够不到,面容凝固在水面之下,一双眼睛透过清澈的井水,绝望又恐惧的凝望上方的井口。
简初柒和张广云到达时就听围观的村民们在讨论周顺的死状。
人已经被从井里打捞上来,今日凄厉哭喊的人又添村长一家,谁看了不叹息一声。
“昨晚布置完祠堂,人在半路死的可这口水井与村长家也不是一个方向啊。”
“周顺死得这么蹊跷,不会、不会是被鬼索命吧”
“胡说,难道你认为是吴二牛害死周顺的”有人压低声音问。
“一个在河里淹死,一个井里不都是水么,你瞧周顺那死状,也忒古怪吓人,正常情况下,哪有这样就死的,就和把脸埋进水盆一个道理,你能卡在那儿被活活憋死”
“可吴二牛与周顺无冤无仇的”
张广云小声对简初柒道“真是吴二牛的冤魂作祟”
简初柒嗯了声,道“周顺那帮狐朋狗友面露惊惶,忐忑不安,一会儿你去问他们,昨晚在祠堂都做了什么。”
怕是做了缺德事,打扰横死之人的安息。
果不其然,在村长请张广云相看后,张广云厉声质问,周顺的那些朋友们害怕,碍于广云道长的名声,不敢隐瞒,这才吐露实情。
“顺、顺哥还踢了棺材一脚,我们之后就走了,真没干别的。”
“道长救命啊,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这就向吴二牛道歉。”
“道长,道长我不想死啊。”
有人因周顺的死而恐惧。
有人却不信邪“哪有什么鬼啊你们别自己吓自己,兴许就是周顺不小心呢,天黑看不清路。”
村长媳妇死了小儿子失去理智,去与二牛娘撕扯哀嚎,二牛娘也不甘示弱,最后两人被拉拽开,形容狼狈。
不管周顺的死因到底如何,这事儿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
二牛爹和二牛娘气愤不已,村长脸色更是沉沉,眉目透着一股子郁气。
他道“如果真是吴二牛的鬼魂害人,还请道长出手解决,也为我儿子做场法事。”
桓慕珩暂时所居住的地方是村长新盖好的宅院,搁村里就是顶不错的屋子,但若同桓家相比,那就是与破落的茅草屋也没什么区别,矮墙、小院,房间也少得可怜。
桓慕珩在屋里,突然听见窗户莫名响了两声,“笃笃”,像是有什么在敲击窗框一般。
外面天还亮着,桓慕珩起身,打开门出去,冷淡的眉目先是瞥了眼窗户,什么都没有发现。
下一刻,低矮的院墙上传来动静。
简初柒用纸人敲了敲桓慕珩房间的窗户。
见人走出来,他趴在墙头打招呼“嗨,我在这里。”
桓慕珩转过脑袋,抬眸。
少年手里攥着一朵花,上半身探出矮墙,眉眼明媚,笑容灿烂,让人一瞧不禁联想起又软又糯的点心,就连声音也是清甜的“你有没有吃我送给你的糕糕啊”
桓慕珩自然是没有回答,稍显淡漠的眼眸却与他对视。
简初柒道“你知道村子里又死人了吗”
他也不介意桓慕珩不理他,半趴着,很是自在的模样,好似在与人闲聊,絮絮叨叨地说“村长的小儿子周顺死了,是被吴二牛害死的,确切的说,是吴二牛的鬼魂,他成了水鬼。”
“吴二牛横死,亡于水中,再加上水为玄煞,更加助长鬼魂的怨气。”
“周顺和他的朋友在祠堂出言不逊,不敬畏死者,甚至口无遮拦,在横死者面前对他的尸体死状指指点点,妄加议论,岂不是挑衅于鬼。”
“就差对鬼直说,我等着你今晚来找我了,不怪吴二牛的鬼魂怨气大增,在半路就将周顺害死。”
“当然,这等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