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吞噬了宁王最后的希望。他的旗舰燃起了熊熊烈火。
宁王陷入了绝望。刘养正大喊道:“宁王殿下,快跳船逃命啊!”
宁王大怒:“孤乃太祖子孙,怎么能逃命?”
嘴很硬,身体很诚实。他直接跳到了水中。半个时辰后,几个客家兵将宁王生擒活捉。
他的被俘,标识着这场叛乱的终结。
宁王策划十年,叛乱整整持续了三十五天。
因为他遇到的对手是王守仁。一个可以称圣的人物。
鄱阳湖畔。知县王冕搀扶着重伤的伍文定来到了王守仁面前。
王守仁握住了伍文定的手:“伍兄,我们胜了。”
伍文定这个硬汉的眼里竟流出了泪花:“幸不辱命。能够追随王抚台,实乃鄙人一生之幸。”
宁王叛乱初起时,兵马十数万,席卷三省,質势滔天。王守仁手中将无一人,兵不满伍。
谁能想到,王守仁带着六个文官,仅用三十五天便彻底平定叛乱,活捉宁王。
当日,御马监少监张忠、南昌镇守太监吴仁带着一队骑兵,骑快马来到了鄱阳湖畔。二人指名道姓要见王守仁。
战场恶战之后的朝堂恶战,自此开场。
大帐之内,伍文定喜滋滋的对王守仁说:“王抚台,就凭你全歼十几万叛军,活捉宁王的功绩。朝廷至少也得封你个侯爵!张忠和吴仁一定是来代表朝廷来抚军的。封爵的圣旨可能随后就到。”
王守仁苦笑一声:“错矣!任何人在三十五日内平定这场叛乱,等待他的结局一定是死!”
伍文定大骇:“死?”
王守仁颔首:“死!”
伍文定一头雾水:“为朝廷立下大功,朝廷不说赏,反而要杀?这是何道理?”
王守仁附到伍文定耳边,压低声音:“就凭我抢了皇上的平叛大功!”
其实王守仁早就猜透了正德帝的心思。他之所以冒着杀头的风险平叛,并非为了封侯拜相,而是为了江南百姓。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叛乱多持续一天,江南百姓就要多受一天苦。
正德帝不在乎江南百姓的安危,王守仁在乎。
张忠、吴仁快步走进了王守仁的大帐。
张忠铁青着脸:“王守仁,谁让你无旨擅自募兵、调兵、统兵的?”
吴仁大喊道:“王守仁,你擅谋兵事,乃是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伍文定骂道:“难道你们让王抚台眼睁睁看着叛军打到应天去?”
“啪!”吴仁二话不说,抽了伍文定一个嘴巴:“你什么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此番平叛,伍文定是王守仁的左膀右臂。
圣人曰了,打人不打脸。圣人又曰了,士可杀不可辱。
左膀右臂被打,王守仁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他冷冷的吩咐左右:“来啊,将南昌镇守太监吴仁拖下去,就地斩首!”
王守仁手下这帮丘八可不认你什么镇守太监。这帮盗匪出身的家伙只认他们的王巡抚。
张忠目瞪口呆:“王守仁,你疯了?你敢杀镇守太监?”
王守仁反问张忠:“宁王在南昌叛乱时,吴仁跑得比兔子都快,躲到了应天去。这算不算临阵脱逃?我身为朝廷的小封疆,南赣巡抚,杀一个临阵脱逃的人,可有违背法度?”
正说着话,帐外响起吴仁的惨叫声。不多时,一个五大三粗的丘八拎着吴仁的脑袋走进大帐之中,将脑袋仍在了地上。
张忠汗毛倒竖,心中暗道:王守仁这厮.太狠了。算了,我还是先别跟他计较。等待皇上驾临江南,自有王守仁的好看!此时惹怒了他,他再发疯将我也斩了.
张忠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朝着王守仁一拱手:“啊,王抚台莫跟我一般见识。我先回应天等待接驾。”
王守仁笑盈盈的看着张忠:“张公公,走好不送。”
三日之后,北直隶境内。
自得知王守仁攻占南昌后,正德帝便命令南征军星夜兼程往南赶。
这日夜间,他正在大帐中与众将、随扈大臣们商议南下路线。江彬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父皇,大事不好了!捷报!”
常风皱了皱眉头:“既然是捷报,江帅为何说大事不好?”
江彬没有搭理常风,给正德帝跪倒:“父皇。御马监少监张忠传来军报。王守仁全歼宁王叛军,活捉宁王本人!”
正德帝目瞪口呆:“什么?!”
江彬道:“臣有一计。”
正德帝问:“何计?”
江彬答:“不如让王守仁把宁王放了。宁王在九江等镇仍有一两万残部”
正德帝笑道:“妙策!”
常风被这君臣二人的对话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当今皇帝和手下的宠臣会如此无耻!
王守仁好容易打赢了仗,捉到了叛乱的罪魁祸首。江南好容易安定。他们竟要命令王守仁放走宁王,等南征大军到达江西,再玩一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不知多少百姓,会因此丧命。
常风怒不可遏,他高呼了一声:“江彬,你个王八蛋!你竟怂恿皇上放虎归山?”
江彬